摘要:即便我口吐白沫,陷入昏迷,男人依旧搂着女秘书,耳鬓厮磨,谈笑风生。
我哮喘发作时,周瑾元正在宴厅中央与女秘书亲密共舞。
即便我口吐白沫,陷入昏迷,男人依旧搂着女秘书,耳鬓厮磨,谈笑风生。
回家途中,我在副驾驶柜里,发现一枚钻戒。
没等我开口,周瑾元皱眉抢过去,冷声说:
“不是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指着路口前方的婚纱店,平静道:
“麻烦你靠边停下车。”
之前定制的婚纱长裙,如今想来,是该退掉了。
1
我刚踏进婚纱店,周瑾元便从车中跳出,紧随而来。
他一把将一件女士外套扔向我,外套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脸上。
“林浅,你能不能改掉丢三落四的坏习惯?”周瑾元责备道。
他向来有洁癖,从不允许车里有任何属于我的东西遗落。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外套,平静地说:“那不是我的。”
周瑾元的脸色稍微缓和,他弯腰将外套捡起,细心地折叠好。
我深知,那衣服属于江萌。每次她故意落下东西,都会引发我们之间的激烈争吵。
但这次,我选择了沉默,只是转身向店员报出了我的手机号。
店员笑容满面地说:“你们来得正好,定制的婚纱和西装都已经完工,可以试穿了。”
还没等我开口拒绝,周瑾元已经冷着脸走进了换衣间。
十分钟后,我身着婚纱站在周瑾元面前。
他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真俗气。”我未作反驳,而是请店员帮我拍照。
就在这时,周瑾元的手机响了,是江萌的专属铃声。
她在电话那头哭诉自己最喜欢的外套不见了,若有人能送回,她愿意以身相许。
电话挂断,周瑾元连衣服都没换,匆匆离去。
我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剪碎了婚纱。
凌晨一点半,【在喝酒。】
这是我们相恋八年来,他罕见地主动报备行程。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清洁手套,没有回复。
第二天,周瑾元回家时,看到我正准备出门倒垃圾。
他疑惑地看着我:“你手机坏了?”我摇头,他皱起眉头。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以前他晚归,我都会不断发信息、打电话。
但昨晚,他的手机异常安静。
当我走到门口时,周瑾元又问:“林浅,墙上的合照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垃圾袋,正要回答,他的手机响了。
他推开我,边走边回语音:“别急,小朋友,一做好就给你送过去。”
我下楼倒垃圾,上楼时低血糖发作,冷汗直流。
回到家,我拿起桌上的煎蛋吐司咬了一口。
这时,周瑾元充满怨气地说:“林浅,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他将我咬过的吐司连同餐盘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我愣愣地看着他,问道:“我给你做了八年的饭,低血糖发作,难道连吃一口你做的早餐都不配吗?”
周瑾元冷冷地看着我:“没教养的东西,不问自取即为偷。”
他穿上西装,摔门而去。面对他的新一轮冷暴力,我下意识拿起手机,点开他的微信。
发现他的背景图已换成江萌戴着猫耳朵的卖萌照片。
我点了个赞,然后取消了对他微信的置顶。
2
上班至午时。
与中介约定看房,我刚踏入电梯,便遇到了周瑾元和江萌。
江萌头发散乱,周瑾元正帮她束起马尾。
见我出现,江萌立刻双手叉腰,噘嘴向我抱怨:
“林浅姐姐,你来得正好,你看瑾元哥哥嘛。
他总是拉我的头发,像个没长大的小男孩,真是讨厌死了。”
还未等我开口,周瑾元轻轻捏了捏江萌的鼻尖,打趣道:
“小家伙,说谎鼻子会变长的哦。”
江萌脸红,周瑾元这才转向我,语气轻松地说:
“林浅,难得遇见,一块去吃饭吧。”
在同一个商厦,不同公司工作了五年,周瑾元从未在午休时间邀请过我共进午餐。
而林浅每天都会在社交媒体上,晒出周瑾元陪她吃的每一顿午餐。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周瑾元的脸色一沉,紧接着,电梯突然卡住,陷入黑暗。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看到周瑾元正搂着江萌,轻声安慰。
不久,电梯恢复正常。
到达一楼时,周瑾元提出要送我一程。
还没等我回答,江萌突然晕倒。
周瑾元毫不犹豫地推开我,背起江萌,匆匆赶往医院。
我默默捡起地上碎屏的手机,打车去看房。
傍晚,周瑾元亲自送了一份甜点到我工位。
半小时前,我看到江萌发了条动态:
【爱人如养花,宝宝吃不完,根本吃不完嘛】
配图是一桌丰盛的法式甜品。
我表示感谢,但没有打开甜点盒。
周瑾元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林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
“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去打印文件了。”
当我拿着离职申请回到工位时,周瑾元已经离开。
他留下了一张便利贴,让我忙完后去找他。
我将便利贴撕下,连同甜点一起丢进垃圾桶,然后走进上司办公室,提出辞职。
上司劝了我很久,见我决心已定,最终收下了我的辞职信。
按照流程,上完本周的班,我就可以离开。
当晚十点,周瑾元在聚餐时给我打来电话。
电话被一位男同事误接。当我接听时,周瑾元的语气冷冽:
“林浅,这么晚了你在哪里?”
我回答:“外面。”
“发个定位,我现在去接你。”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发完定位,等到店铺打烊,也没等到周瑾元。
翻看江萌的朋友圈,果然看到了她生病挂针的消息。
我独自打车回家,洗漱后睡觉。
半夜三点多,周瑾元风尘仆仆地出现,将我摇醒。
他冷冷地对我说:
“林浅,我饿了,给我煮碗荠菜馄饨。”
他向来不喜欢荠菜,更不爱吃馄饨。我知道,想吃的人是江萌。
我试图扯开周瑾元的手,却触碰到了他手背上的疤痕。
当年学校礼堂火灾,若非周瑾元相救,我恐怕早已葬身火海。
救命之恩,一碗荠菜馄饨又算得了什么。我赚了。
见我默默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周瑾元抓住了我的手臂,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忐忑:
“要不然还是等天亮再弄吧,反正……”
我打断他的话,轻声问:
“除了馄饨,她还想要吃别的吗?”
沉默片刻,周瑾元松开了我的手,说:“没了。”
3
天色初露曙光,男子手提着装满热食的保温杯,站在门口,对我说:
“林浅,下周我要出国一趟。
这周六我尽量腾出时间,和你父母吃个饭,商讨一下我们的婚事……”
还未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
“不必了。”
周瑾元显然有些错愕:“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强笑着编造谎言:“他们去外地旅游了,还没回来。”
男子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还有话要说,幸好他的手机及时响起。
趁着这个机会,他匆忙关上了门。
周五,我离职的那天。
刚走出公司,周瑾元不由分说地将我拉上了车。
在高档餐厅里,周瑾元一边为我切着牛排,一边询问:
“想喝哪款酒?”
我无聊地滑动着手机,随口答道:
“你决定吧。”
我的心不在焉让男人脸色略显阴沉:
“你在和谁聊天?”
“没和谁。”
尽管得到了我的回答,他还是夺过了我的手机。
翻看了一会儿,他眼神复杂地问我:
“你的手机壁纸什么时候换的?”
一直以来,我的手机壁纸都是我和他的合照。
而现在,却换成了我爸妈养的小狗。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索性起身去了洗手间。
当我回来时,周瑾元已经不在座位上。
突然,餐厅的灯光全部熄灭。
服务员推着鲜花和蛋糕,缓缓向我走来。
蛋糕车在隔壁餐桌停下不久,我的手机亮了。
是10086发来的生日祝福。
走出餐厅,我听到一个熟悉而甜腻的女声:
“呀啊~瑾元哥哥好强壮哦,可以再推高点……”
江萌坐在店外的秋千上,兴奋地尖叫着让周瑾元把她推得更高。
她太过贪心,结果没几下就摔进了男人的怀里。
他们相视而笑,紧紧拥抱在一起,许久才发现我的存在。
周瑾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林浅姐姐,这个秋千好有趣,你也来一起玩吧……”
江萌话说到一半,脸变得红扑扑的,害羞地将环在周瑾元肩上的手放下。
“林浅姐姐,你可别误会,瑾元哥哥是因为救我才抱住我的……”
周瑾元溺爱地揉了揉江萌的头发,深情地望着她:
“傻瓜,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没受伤就好。”
安抚完江萌,男人收起了所有的温柔,冷漠地看着我:
“这就吃饱了?”
我没有理他,而是向不远处的摩天轮走去。
听说生日当天在摩天轮上许愿,愿望就会成真。
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江萌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随即拉着周瑾元跟了过来:
“哇,摩天轮!瑾元哥哥,我也想玩这个……”
听到工作人员说只剩最后两个座位,周瑾元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牵着江萌抢先坐了上去。
二十分钟后,回到地面的周瑾元在商场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再见到我。
晚上八点,我拎着行李走出卧室,将写着【分手】两字的纸条压在钥匙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深夜十一点,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
是周瑾元打来的。
彼时,我正在客厅与父母闲谈,未曾注意到手机的震动。
一个小时后,电话再次响起。
我按下电源键,让屏幕归于黑暗,随后关机,沉入梦乡。
第二天中午醒来,重启手机,发现未接来电竟有十几通。
心中有所预感,我点开了微信。
冷漠如周瑾元的他,竟连发数条信息:
【钥匙和字条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忘了你的生日,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玩欲擒故纵很有趣吗?】
【林浅,我给你一个小时,马上滚回来,否则就别再回来。】
看到最后一条信息的发送时间,已是三小时前。
我长舒一口气,轻轻点击,将周瑾元从我的世界里删除。
房门轻响,母亲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浅浅,你的胃不好,快趁热把这杯牛奶喝了。”
昨晚我带着行李突然回家,父母并未多问,只是像往常一样关心照顾我。
我抱着母亲的胳膊,鼻子有些酸,说:
“妈,我看中了一套小房子,虽然不大,但足以为我遮风挡雨。”
母亲笑眯眯地说:“那就买。还差多少钱?妈给你补上。”
即便我笑着摇头,表示钱已经足够。
妈妈还是转给了我二十万。
她说,女孩子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存款,才能真正有底气。
于是,我立刻与房东约定下周一签约。
当晚,爸爸不仅亲自下厨,还买了一个奶油蛋糕,为我补过昨天的生日。
在生日蜡烛的光芒中,我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愿望。
愿父母身体健康,一切顺利。
然而,吹灭蜡烛不久,我收到了几条意想不到的信息。
这些信息来自不同的人,却传达了同一个意思:
【天啊浅浅,恭喜你爱情长跑成功,我一定回国参加,给你封个大红包】
【林浅,真心祝福你和瑾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
正当我对这些如雪花般飘来的祝福感到疑惑时,微信弹窗突然弹出,周瑾元申请成为我的好友:
【林浅,我在朋友圈宣布了我们即将结婚的消息。你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你也该够了。】
看到“够了”三个字,我忍不住嗤笑一声。事到如今,究竟是谁在胡闹?
提起这件事,我妈曾让我把她的微信名片推给周瑾元。
这个男人一直视而不见,未曾添加。如今看来,我倒是要感谢他的漠不关心。
如果这场闹剧传到我妈妈那里,恐怕会让她头疼一整晚。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首先回复了送祝福的朋友们,告诉他们我和周瑾元已经分手。然后,我在久未使用的朋友圈发布了一条所有人可见的新动态:
【不信谣不传谣,本人单身,暂无男友】
这条辟谣动态发布不到两分钟,周瑾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没有接。男人却坚持不懈地一直打。
我干脆将他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世界终于恢复了宁静。
我躺倒在柔软的床上,戴上耳机,闭上眼睛,享受音乐。
转眼间,星期一到了。吃完母亲精心准备的早午餐,我心情愉快地准时来到房屋交易中心。
就在我和房东大叔即将签约的时候,房东大叔的手机突然响了。
接通电话后,他惊讶地看着我,犹豫地将手机递给我:“林小姐,找你的。”
我知道周瑾元人脉广,能力强,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让我接电话,手段用到这种地步。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我忍不住开口:“周瑾元,你烦不烦?”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冷淡和不耐烦,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林浅,你为什么跟别人说你单身?”
“因为这是事实。”
周瑾元冷笑:“留把钥匙和一张破字条就算恢复单身了?林浅,算我求你,你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能不能成熟点?我们已经订婚,很快就会结婚生子。你现在这样胡闹,让那些同学以后怎么好意思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扶额忍住笑意,说:“不会有婚礼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瑾元冷哼:“难不成你真要跟我分手?”
我低头,坚定地回答:“是的,我们分手吧。”
男人不再说话,听着手机传来的背景杂音,我知道他正在机场,准备登机。
5
看一眼不远处紧张的房东大叔,我正准备结束通话,周瑾元却在此时语气柔和地再次开口:“林浅,我知道你因为我忘记你的生日而感到不满。
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误,等我带江萌从国外治疗回来,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静静地听完他的话,我平静地回应:“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也不需要任何补偿。你只需明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说完,我挂断电话,将手机交还给房东大叔,并告诉他,如果这个号码再打来,请直接拉黑。
办理完购房合同手续,我迅速拿到了属于我的红色房产证。
拍照留念后,我便前往好友的约会。愉快的时光过去,晚上十点左右回到家,我主动提出帮父亲下楼遛狗。
当我推开单元楼的玻璃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那是刚从远方赶来的周瑾元。“林浅……”
我紧紧握住狗绳,微微后退:“你别过来。”
面对我冷漠的表情,周瑾元依旧执意靠近。他欲言又止,而我家的狗狗已经摆出攻击姿态,冲他狂吠。
周瑾元仿佛没有察觉,继续逼近,将我逼至墙角,逆光冷冷地注视着我:“我们好好谈谈,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误会。”
我皱眉回答:“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他握拳靠在墙上,困住我:“林浅,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快要结婚了?你一句分手就想打发我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面对他的质问,我内心无奈,懒得与他争执。我两次试图推开他,却发现无济于事。
狗狗为了保护我,疯狂地叫唤,引得楼道里的灯光纷纷亮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为了避免惊动父母,我不得不暂时妥协。
半小时后,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周瑾元点了两杯美式黑咖啡,一杯无糖多冰的放在我面前:“林浅,你看,我还是记得你的喜好。”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众所周知,我害怕苦味,家里备有黑咖啡,完全是因为周瑾元喜欢。至于多冰,是因为冰块越多,咖啡的酸苦味越淡。
然而,两天不见,他似乎变得唠叨了许多。
他继续说道:“关于你的生日,我向你道歉。
我忙于工作,记错了日期,以为是在下个月。
其实我早就买好了你喜欢的礼物。”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丝绒小盒,打开后,展示在我面前的是一对璀璨夺目的水晶耳坠。
6
两年前的某天,周瑾元曾随口答应过我,明天就为我挑一对适合出现在正式宴会上的水晶耳环。
如今,他终于实现当初的承诺。
可惜的是,我早已不再需要。
“林浅,你不试戴一下吗?”
顶着周瑾元有所期待的深眸。
安静几秒,我终是拿起那对早就不再需要的美丽耳环。
然而我并没有如男人所愿,直接戴给他看。
而是放在手心颠了颠后,翻转手腕,目送它坠落,破裂。
崩坏的水晶碎片弹溅到周瑾元西服裤脚。
我后知后觉看到,男人的小腿上,满是被狗撕扯咬穿的窟窿血洞。
对此,我权当没看见,淡然抬眸道:
“礼物很丑,我不喜欢。
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一口未动的咖啡被掐捏至溢出,一向洁癖严重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对自己袖口上沾染的咖啡污渍毫不在意。
他按压突突直跳的额角,似笑非笑问我:
“林浅,你到底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嗯?
你不仅发信息威胁江萌主动离职,还故意挑在她急需出国做心脏手术的时候跟我闹分手。
你做的这些破事我都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对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追究。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马上跟你结婚?
行啊,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天一亮就领证。”
周瑾元阴沉着俊脸猛然抓扯我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拉进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四目相对之下。
男人错愕的发现,我的眼中只有冷淡疏远。
面带嫌弃挣开男人的手,我没有任何想要向周瑾元解释澄清江萌向我泼来的可笑脏水的欲望。
我只是一字一顿,平静如水道:
“周瑾元,我最后重申一次,我跟你已经分手。
所以请你放心,我既不会跟你结婚,也对你没有任何你所癔想的所谓诉求。
若是未来碰巧在校友会上遇见,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不必上前寒暄打招呼。”
没有歇斯底里的红脸指责,更没有惹他心烦的软弱眼泪。
眼睁睁看着我起身走向点单台,点了三杯全糖拿铁,全部打包带走。
此时此刻,周瑾元的眼底,终于出现难以掩盖的焦急慌乱。
他追出咖啡店,唇色苍白对我说:
“林浅,我是你的初恋。”
我好整以暇看着他:
“所以呢?”
“当初是你红着脸向我表白。是你亲口跟我说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毕业典礼那天,我们说好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辈子在一起。
所以……”
话说到这,男人竟变得有点结巴:
“所以,你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感倦怠,说分开就分开,这对我不公平。”
我被他逗笑了:
“热恋期随口说出的甜言蜜语,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7
接受周瑾元求婚的第二天,我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他安慰泫然欲泣,假意祝愿他订婚成功的江萌:
“我对林浅根本谈不上爱。
只不过她跟条哈巴狗似的赖在我身边太久,我总得施舍她点什么,免得她到处哭闹。”
周瑾元说他不爱我。
好笑的是眼下听到我亲口背弃当初对他的承诺,男人却难以承受到瞬间面白如纸,傻怔在原地。
我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刚打开车门,便听见周瑾元语气冷傲着对我下达最后通牒:
“林浅,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人。你现在走了,我们之间就真的结束……”
男人话音未落,我已头也不回的关甩了车门。
一个月的时光,眨眼流逝。
我一边忙于收拾新家,一边见缝插针寻找新工作。
老天眷顾,虽然过程有曲折,有辛苦。
但我最终还是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新家,和一份工资更胜从前的有趣事业。
至于周瑾元,偶尔会有一两个共同好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向我提起他。
他们说他越来越忙,忙得不再有空参加任何社交聚会。
忙得压根忘了删除朋友圈里,那条依旧置顶着的【周瑾元与林浅即将喜结连理】的假消息。
对此我并没有任何表示。
我的时间与精力有限且宝贵,不会浪费在已成陌路的人事之上。
月初的一个星期五傍晚。
我踩着下班晚高峰的点,紧赶慢赶,总算赶上昔日大学同窗为女儿举办的百日宴。
雅致明亮的酒店宴厅内。
我为躺在女同学怀中的乖女宝,送上纯金长命锁。
祝福她接下来的人生平安喜乐,顺顺遂遂。
吃席期间,邻桌几个许久不见的朋友挨个走过来,与我碰杯,闲聊。
最后走来的人是顾川。
他是小我两届的法律系学弟。
我们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大学期间我是辩论社社长,而他是副社长。
顾川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两颗解酒糖。
目送男人回到原本席位,女同学没忍住肘了下我的腰:
“浅浅,实话告诉你,我女儿的百日宴我压根就没想起过要请顾川这号人。
毕竟我跟这位律界大明星本就不熟。
是他自己托人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直接问我你会不会来。”
百日宴还没结束,我便打了招呼表示先走。
巧合的是,顾川也正要离开。
电梯内,滴酒未沾的俊秀男人开口道:
“林浅,我送你回家吧。”
我眯细眼眸,一脸狐疑看着他:
“无事献殷勤……毕业这么多年了,你小子该不会还想着篡位夺权当社长吧?”
忍俊不禁轻咳一声,顾川正要回应我的玩笑话,此时,抵达负一层的电梯门自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令我感到无比意外的男人。
8
“周瑾元?你为什么会……”
没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明显怒意的男人冷脸走进电梯,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从电梯里生拉硬拽出来。
无视我的挣扎反抗,周瑾元绷着俊脸,咬牙切齿对我说:
“林浅,我宣布你赢了。
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同意,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别再故意冷战折磨我。”
听闻冷战二字,我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周瑾元:
“周瑾元,我请问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到底想要我重复多少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才肯放过我?”
即便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瑾元依然充耳不闻般,深深凝视我好几秒。
随后继续扣着我挣扎不已的右手,冷面冷心着意图将我扯进他停在几米开外的银色轿车内。
见此情景,一旁的顾川冲上前,眼疾手快握住我另一边手臂,漠然道:
“林浅她不想跟你走。”
察觉我正用尽全力往顾川方向挪动靠近,周瑾元的嘴角抿直如刀。
他语带嘲讽问顾川:
“你知道我跟林浅已经谈婚论嫁了吧?
她早已答应我的求婚,再过几天她就是我的妻子。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我妻子之间的事?”
顾川揪着我的手黯然一紧,没等他组织好回击语言,被大言不惭的周瑾元气得脑子一热的我,已然冷笑着对周瑾元说:
“顾川是我男朋友,我的事就是他的事。倒是你,一个死皮赖脸纠缠不休的恶心前任,你到底哪来的脸面冲我男友狗叫不已?”
我话音刚落,身穿医院病号服的江萌,从周瑾元的车内走了下来。
她楚楚可怜的倚靠在周瑾元身侧,眨巴着眼睛,话里有话指责我:
“林浅姐姐,你不仅在刚才的宴席上被人拍到跟这个男人眉来眼去,现在竟然还为了他如此伤瑾元哥哥的心……
难道姐姐你真的水性杨花到两个月不到就迫不及待勾搭上别的男人?天啊,你怎么能这样……”
好一个水性杨花,迫不及待。
我不仅对江萌的阴阳怪气照单全收,还格外大度的对周瑾元说:
“你看江萌多懂得心疼你,说句实在话,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衷心希望你们幸福美满,早日成家。”
听完我毫无波澜,平静如水的祝福,周瑾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十分难看。
江萌眼底闪过一道暗喜,嘴唇微张着正想火上浇油继续讥讽我,然而看到我和顾川站到一起的周瑾元却如同大梦初醒般,猝不及防推开了她。
膝盖被粗糙的地面嗑碰破皮,江萌一脸发懵的看着周瑾元奔向我,用从未有过的着急语调向我解释:
“林浅,我跟江萌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龌龊关系。她之所以会在我车上,那是因为她在公司路边晕倒,所以我才不得不送她去医院……”
我觉得有点好笑: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见我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周瑾元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
意识到周瑾元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颊,顾川骤然发力将我拽进他的怀抱,一脸警惕的对周瑾元冷声道:
“林浅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请你自重。”
此言一出,我还没来得及用眼神感谢顾川配合演戏,周瑾元骤然揪上顾川的衣领,面容铁青着握紧拳头猛砸过来。
这一击顾川本可以躲。
可是为了顾及怀里的我,顾川愣是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揍。
啪!——的一记清脆巴掌声,紧随在周瑾元饱含愤怒的挥拳之后,响彻空旷的停车场。
放开顾川,松开拳头,被我扇偏头的周瑾元,一动不动的沉默数十秒,终是双目失神着扭头看向我。
他问我:“林浅,你是不是疯了?”
9
其实不用问,周瑾元也已经打从心底认定我必然是疯的。
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疯,爱恋了他整整八年,一向逆来顺受,安静懂事的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野男人对他动手?
一定是在做梦……正当周瑾元这么想的时候,他一抬眼便看到我握住顾川的手,十指相扣着柔声问顾川,痛不痛?要不要去趟医院?
周瑾元整个人都傻了。
男人那双逐渐变得赤红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不死心的从地上爬起来,江萌不再隐藏眼底的嫉妒恨意,她振振有词指着我怒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枉费瑾元哥哥一心一意想着娶你回家,没想到你早就背着他跟这个男人有一腿。”
从前江萌在周瑾元面前搬弄是非,指鹿为马的时候,出于各种原因,我都忍了。
如今她当着我的面,口无遮拦的污蔑顾川是男小三……
轻笑一声,我干脆利落的脱下右脚高跟鞋,气势汹汹来到江萌面前。
眨眼间,我做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疯狂举动——
“唔!!!唔唔……啊啊啊!!!”
被肮脏带灰的高跟鞋底狂扇嘴巴,江萌瞪大双眼本能想要后退,然而我早有预料的死死揪住她的长发控制住她。
江萌的臭嘴没几下就被我拍烂拍肿,疼痛难忍到她鬼吼鬼叫,疯狂飙泪。
在我冷脸教训江萌的时候,江萌一直眼含热泪,求助性的看着周瑾元。
好笑的是周瑾元不仅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她哭天抢地的自我加戏。
还在我将她垃圾似的甩丢到地面后,迫不及待的夺过我手中的高跟鞋,半跪着想要为我穿上:
“林浅,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绝对不是江萌口中的那种女人。
我终于看明白了,我们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江萌在我们中间挑拨离间……
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可怜她而对她心慈手软,我回去就开除她好吗浅浅?
所以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浅浅,我真的知道错了。”
瞥一眼模样凄惨,面如死灰的江萌,我脱下另一只高跟鞋,面无表情的丢砸到周瑾元脸上。
“就算你开除一百个江萌,都改变不了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要走,裙角一滞……是周瑾元颤抖着手拉住了我。
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魂恍惚的无助模样。
“你别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非要狠心跟我分手?
难道真的你跟这个男的在一起了吗?
林浅,我不相信你会对我这么残忍……”
我满眼鄙夷:“你放手。”
固执的摇了摇头,周瑾元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林浅,你看着我。
除非你看着我的双眼,亲口告诉你不爱我了,你爱的是顾川……
否则我绝不会相信你是真心要同我分开。”
如周瑾元所愿,我终于回头望进他那双不知何时,变得猩红一片,绝望要近乎要落下泪来的深邃眼眸中。
10
我一字一顿对他说:
“周瑾元,我真的不爱你了。
无论我以后爱谁都不可能会爱你。
你,听,明,白,了,吗?”
双膝一软,周瑾元毫无尊严的跪在我面前,他强行扯动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关系的林浅,我爱你就行。
你可以不爱我,只要我们不分手,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是去杀人……”
我平静如水道:
“我不需要你一无是处的爱。
如果你以后再来骚扰我,我会直接报警。”
闻言,周瑾元眨了一下眼。
那些积蓄良久的咸苦眼泪,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林浅,你别这样对我。我知道我不该一直践踏你的真心,忽视你对我的好。
为什么不能再给我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看见我的改变……”
打断男人陷入魔怔的喋喋不休,我只说:
“周瑾元,一切为时已晚。”
顶着周瑾元失去神采的空洞目光,我坐上顾川的车,就此离去。
车内,我为临时拿顾川当挡箭牌,还害他挨揍的事道歉。
顾川却无所谓笑了笑:
“以后再有这种需要,务必先找我。”
将我安全送到小区楼下,顾川又说:
“林浅,如果周瑾元再来骚扰你,你可以打我电话,无论几点。”
我点了点头,笑着跟他约好下周末有空一块吃饭。
一个月后的一个寻常夜晚。
我接到一通陌生的座机号码。
是周瑾元打来的。
他似乎生病了,有气无力,从头到尾止不住的咳嗽:
“林浅,你先别挂电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有。”
说完,我挂断电话,放下手机,继续看电视综艺。
直到两天后,我才从同学群里得知,周瑾元在公司遭遇人为纵火,眼下仍在医院躺着,生死未卜。
火是江萌放的。
江萌因不满被辞退,情绪失控,拖着半死不活的病体锁了公司大门,想要跟周瑾元同归于尽。
看到当地警方出的案件通告。
我后知后觉于周瑾元在濒临死亡之际,拨打了我的电话号码……
“真晦气。”
电影院前,我的喃喃自语,引来正在买票的顾川的注意:
“浅浅,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说什么。”
关掉同学群,我探头看向顾川的手机,问他:
“出票了吗?买的几点?”
“出了,还有半小时开场,正好够时间去买你想喝的奶茶。”
顾川兴冲冲带着我往商场下层走去。
买奶茶途中,他顺道给我买了一些吃的玩的,手上的大包小包多到不太像准备看电影,而是刚扫完年货。
看完电影下到停车场,顾川让我帮他打开后备箱,拿点东西。
循声打开后备箱,我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准备多时的鲜花气球。
男人肉眼可见的很是紧张:
“浅浅,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不假思索笑着回握他的手:
“当然。”
人生长而曲折。
峰回路转之间。
总会遇到下一个他。
【完结】
来源:夏语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