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吉的一枪，击垮了美国医保巨头

摘要：美国医保巨头联合健康集团（UnitedHealth Group）突遭困境。5月13日，首席执行官安德鲁·威蒂（Andrew Witty）因“个人原因”辞职。同一天，联合健康在官网发布通告，任命斯蒂芬·海姆斯利（Stephen J. Hemsley）为首席执行官

美国医保巨头联合健康集团（UnitedHealth Group）突遭困境。5月13日，首席执行官安德鲁·威蒂（Andrew Witty）因“个人原因”辞职。同一天，联合健康在官网发布通告，任命斯蒂芬·海姆斯利（Stephen J. Hemsley）为首席执行官，并指出“因医疗支出预计高于预期，公司暂停发布2025年展望，预计将在2026年恢复增长”。5月15日，《华尔街日报》发布独家新闻，称联合健康因涉嫌医疗保险欺诈而接受刑事调查。去年12月4日，联合健康时任CEO布莱恩·汤普森（Brian Thompson）遭路易吉·曼吉奥内（Luigi Mangione）枪杀身亡，这家公司一时间陷入腥风血雨中。如今，它再次面临种种问题，外界纷纷猜测：联合健康是否能挺过这一关。

CEO辞职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5月13日，联合健康首席执行官安德鲁·威蒂表示因个人原因辞职。然而在耶鲁大学首席执行官领导力研究所创始人杰弗里·索南菲尔德（Jeffrey Sonnenfeld）看来，CEO的突然更换说明了很多问题。“董事会行动如此之快，显然意味着他们对现任首席执行官失去了信心。”“像‘个人原因’这样的理由背后可能代表的是非常糟糕的情况。或许威蒂是被迫辞职。”

5月15日，《华尔街日报》发表独家报道，指出美国司法部正因医疗保险欺诈指控调查联合健康。文章写道，美国司法部主要调查联合健康是否存在“收取回扣，导致更高额医疗保险或医疗补助支付”的犯罪行为。联合健康对《华尔街日报》的报道提出异议，坚持表示司法部尚未对他们开展刑事调查，并指出相较于传统医疗保险，他们的保险“为数百万老年人提供了更精确的诊断结果和更实惠的医疗服务”。此外，联合健康最新发布的年度证券文件列出了公司曾“参与或目前正在参与各种政府调查、审计和审查”，并未提及《华尔街日报》具体报道的刑事、民事和反垄断调查。然而，联合健康还是受到了更换CEO、一系列负面报道的影响。5月15日，公司股票下跌16%，有可能达到2020年以来的最低收盘价。在过去一个月里，联合健康的股价已经下跌逾50%。

联合健康首席执行官安德鲁·威蒂（Andrew Witty）。

如果《华尔街日报》的揭露属实，这不是第一次联合健康面临类似指控。去年2月，美国司法部对联合健康展开反垄断调查。采访中，调查人员询问了一些问题，包括联合健康和另一家美国保险公司Optum之间的关系，两家保险公司的医生团体是否有重合部分。司法部以反垄断为由提起诉讼，阻止联合健康以33亿美元的价格收购阿米斯医疗公司（Amedisys），这家公司是美国最大家庭护理和第二大临终关怀机构。

今年2月，《华尔街日报》再次发表报道，指出美国司法部对联合健康的医疗保险计费行为展开。这次主要是针对“联邦医疗保险”（Medicare Advantage）的调查。联邦医疗保险是美国最大的医疗保险方案，也是一种由私营公司提供的健康计划。根据“联邦医疗保险”计划，联合健康从美国联邦政府获得一次性付款，以保障投保人的医保福利，当病人被诊断出某些疾病时，美国联邦政府给付金额随之提高。联合健康自然而然鼓励医生诊断出更多疾病。然而司法部发现，在患者加入“联邦医疗保险”后，联合健康聘请越来越多的医生来为患者诊断疾病，保险公司因此获利丰厚。《华尔街日报》还曾报道，联合健康在病人的病历中加入了未经医生治疗的病症诊断，导致联邦政府在2021年额外支付87亿美元。对此，联合健康指出《华尔街日报》的文章“依赖经常不完整、不准确的资料，使用模糊的政府‘协议’进行有缺陷的研究”，并对指控提出异议。

“打倒富人”的路易吉

联合健康走到如今这一步，与公司“收两份钱”有关（一方面收取美国人的保费，另一方面接受美国联邦政府的资助）也与枪杀联合健康CEO布莱恩·汤普森的嫌疑人路易吉·曼吉奥内有关。去年12月，汤普森遭枪杀身亡，年仅26岁的路易吉被美国警方逮捕并被确认为嫌疑人。据纽约警察表示，路易吉被逮捕时身上携带了多个伪造的身份证、一本美国护照、一把枪、一个消音器和一份“宣言”。宣言更是写道：“那些寄生虫是咎由自取，我为任何纠纷和创伤道歉，但我必须这样做。”

CEO被杀，美国人居然拍手叫好。很多美国人表示，在与保险公司打交道时，除了常规的就诊之外，几乎任何事情都要遭到“拖延”和“拒绝”。根据报道，汤普森2024年的收入为1020万美元。这个薪酬激怒了许多美国人。“我每月支付1300美元的健康保险，免赔额为8000美元。当我最终达到免赔额时，他们拒绝了我的索赔。可他，一个月赚100万美元。”TikTok上的一条评论写道。另一条评论写道：“这需要成为新常态——打倒富人。”

路易吉·曼吉奥内（Luigi Mangione）。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路易吉成为话题的焦点和美国人的新英雄。他出身常春藤校，是一名技术爱好者，拥有古铜肤色和健美身材。拥有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学士和硕士学位，并在斯坦福大学的大学预科项目中担任首席顾问。英俊长相、高学历和广泛人脉让路易吉原本可以成为一名企业家，然而他却选择了一条不同的路。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可以从路易吉在互联网上留下的记录，窥见他遭受的痛苦。比如，他非常欣赏“炸弹客”泰德·卡辛斯基（Ted Kaczynski）的理论，指出“为了不去面对一些令人不适的言论和问题，人们很容易将说出这些话的人视为疯子。然而实际上，这些人往往是非常有预见性的。”路易吉甚至列出自己最爱的名言之一是：“适应一个病入膏肓的社会并不是衡量健康的标准。”这句话出自印度作家吉杜·克里希那穆提（Jiddu Krishnamurti）。

如今，路易吉正在接受美国司法审判。今年4月，美国检察官要求判处路易吉死刑。在法庭上的路易吉表现冷漠与从容，否认一切指控。另一方面，自从CEO被枪杀后，联合健康似乎被处处针对。特朗普上任以来，政府和国会试图削减联邦医疗支出，而这项支出正是联合健康成功的关键。今年3月，美国政府举行了一次听证会，就有关《华尔街日报》揭露的联合健康“在病历中加入了未经医生治疗的病症诊断”一事进行质询。联邦医疗保险和补助服务中心主任穆罕默德·奥兹（Mehmet Oz）表示将对联合健康严查到底。“在股东、监管机构和客户严重缺乏信任的情况下，联合健康的未来面临不确定性。”《华尔街日报》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