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康乾盛世到王朝崩塌:白银告诉你,清朝为什么躲不过灭亡?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08 01:55 1

摘要:清朝不像明朝一上来就死磕农业税,它搞的是 “银钱并行” 的货币体系:国家收税、发俸禄、办军需用白银,老百姓日常买米、打油、雇短工用铜钱。这种双轨制看着灵活,其实从一开始就埋了雷 —— 银价的高低,直接拴着国家财政的命门。

1644 年清军入关,定鼎北京,顺治帝坐在紫禁城的龙椅上,面对的不只是满目疮痍的国土,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 怎么让天下的银子乖乖流进国库。

清朝不像明朝一上来就死磕农业税,它搞的是 “银钱并行” 的货币体系:国家收税、发俸禄、办军需用白银,老百姓日常买米、打油、雇短工用铜钱。这种双轨制看着灵活,其实从一开始就埋了雷 —— 银价的高低,直接拴着国家财政的命门。

《清高宗实录》记载:乾隆二十五年(1760 年),全国财政总收入约 4854 万两白银,其中地丁银(农业税)占 3281 万两,盐税 701 万两,关税 540 万两,杂税 332 万两。

农业税还是大头,占比近 68%,但工商税(盐、关、杂税)已经占到 32%,比明朝万历年间的 10.7% 高出不少 —— 这倒不是清朝多懂 “搞活工商业”,而是它从明朝手里接了个现成的好底子 —— 江南的丝绸、景德镇的瓷器、广东的茶叶都是外贸拳头产品。

更关键的是,1648年欧洲三十年战争结束,美洲白银重新大量流向中国,解决了崇祯头疼的“银荒”问题,为顺治、康熙时期的财政稳定提供了足够的外部白银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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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吸取了老朱家人收不上税的教训,再加上权力基础不同 —— 明朝皇帝多数时候是光杆司令,被文官集团按在地上摩擦,清朝皇帝有天然的底盘:满蒙贵族、八旗军功集团,所以收得上工商税。

那时候的银价也稳,一两白银能换 800 到 900 文铜钱。农民种一亩地,收的粮食卖了铜钱,再换成银子交税,折算下来负担不算重。乾隆自己也得意,说 “海内殷富,府库充盈”,还搞了五次普免天下钱粮 —— 不是他大方,是那时候银子大量流入中国,够花,银价稳得住,财政扛得住。

可很少有人注意到,这稳定是靠 “外来白银” 撑着的。彭信威在《中国货币史》里说,清朝前中期的白银,有三分之二来自美洲的墨西哥银矿和秘鲁银矿,一旦美洲银矿减产,或者白银流不动了,银价就得乱,大清就会面对大明当年的问题 —— “银荒”。

另外,清朝没搞过货币改革,白银是 “称量货币”,各地的银锭成色不一样,有松江的 “松江锭”、苏州的 “苏元锭”,甚至还有外国的 “鹰洋”“马剑洋”,收税时得熔成 “库平银”,中间的损耗、折价,全成了地方官盘剥百姓的空子。

就像建房子没打牢地基,风调雨顺时看着结实,一旦刮大风,最会出大问题。

乾隆末年,风果然来了。

乾隆

先是美洲银矿减产。1790 年以后,墨西哥银矿的产量掉了四成,运到中国的白银一下子少了一半。紧接着,英国东印度公司开始往中国偷运鸦片 —— 乾隆年间还只是每年几百箱,到嘉庆末年就涨到每年四千多箱,道光十八年(1838 年)更是突破四万箱。

鸦片这东西,是纯粹的 “白银抽水机”。那时候广州的鸦片商算过账,一箱鸦片能换六百两白银,四万箱就是两千四百万两 —— 相当于清朝半年的财政收入。白银只出不进,市场上的银子少了,银价自然就涨了。

我读过冯桂芬的《显志堂稿》,里面记了道光二十年(1840 年)的事:他老家江苏吴县,一两白银能换 1600 文铜钱,比乾隆年间翻了一倍。农民的日子一下子就苦了 —— 种庄稼卖的还是那些铜钱,可交税要的银子,得比以前多交近一倍。比如一亩地以前交一两银,折合 800 文铜钱,现在得交 1600 文,等于税负翻了番。

林则徐在道光十八年的奏折里也急得跳脚:“小民计工受值皆以钱,而完粮纳税皆以银,银贵钱贱,无异于加赋。” 意思是老百姓挣的是铜钱,交的却是白银,银价一涨,比朝廷明着加税还狠。

可清朝也有自己的 “祖宗之法”,也不好动税收。康熙五十一年(1712 年)定了 “滋生人丁,永不加赋”,雍正又搞 “摊丁入亩”,把税银固定在土地上 —— 这规矩到了道光年间,成了谁也碰不得的 “铁律”。

士绅集团像在明朝时一样天天喊 “祖制不可违”,其实是怕动了自己的利益:地方官靠银钱折算的 “火耗” 发大财,江南的盐商、广东的行商,靠白银贸易垄断财源,银价涨得越狠,他们赚的差价越多。

道光皇帝不是没试过改革。他让陶澍整顿盐政,把 “纲盐法” 改成 “票盐法”,打破盐商的垄断,结果两淮盐商联合江南督抚闹事,说 “坏了祖宗的盐引制度”,陶澍干了没几年就被调走,改革不了了之。又让林则徐查鸦片,结果引发鸦片战争,赔了 2100 万银元(折合白银 1470 万两)—— 这钱还是得从老百姓身上刮,银价更贵,税负更重,恶性循环就这么开始了

鸦片战争后,清朝的财政就像漏了的船,怎么堵都堵不上。

《南京条约》赔的银子还没还清,太平天国又起来了。从咸丰元年(1851 年)到同治三年(1864 年),太平军占了江南半壁江山 —— 这里是清朝的 “钱袋子”,地丁银占全国的三分之一,关税占一半,盐税占七成

财政收入断了,朝廷只能靠 “捐纳”(卖官)、“厘金”(商业税)来凑钱,可厘金又被地方督抚把持,曾国藩的湘军、李鸿章的淮军,全靠厘金养着,中央根本管不了。

这种结构性变化其实比暂时的战争破坏影响更为深远,它彻底改变了中央与地方的财政与权力格局。可以说,后面的东南互保、北洋军南下后脱离袁世凯掌控、军阀混战,根子都在这。

而这时候的银价,已经乱得没边了。《翁同龢日记》里记了同治元年(1862 年)的北京:一两白银能换 2200 文铜钱,比道光初年涨了近两倍。农民交不起税,要么逃荒,要么跟着太平军造反;地方官收不上税,就苛捐杂税,什么 “亩捐”“房捐”“铺捐”,甚至连卖豆腐都要交 “豆腐捐”。

王庆云在《石渠余纪》里算过一笔账:咸丰年间,全国财政收入名义上有 3000 多万两,可实际能到中央的只有 1000 多万两,剩下的全被地方截了。朝廷想铸银元来稳定银价,结果各省各自为政,广东铸 “龙洋”,湖北铸 “湖北银元”,成色、重量都不一样,反而更乱。

“风浪越大鱼越贵”,和在大明朝时一样,那些天天喊 “忠君” 的士绅集团,背地里在发国难财。江南的士绅,一边给朝廷捐钱 “剿匪”,一边偷偷给太平军卖粮食、卖军火,两头赚钱;广东的士绅,搞起了各种“公局”,修碉楼、建军队;北京的官员,靠 “京察”(考核)收贿赂,地方官进京述职,没个几万两银子根本见不到军机大臣。

利益集团也越发复杂:满汉官僚、地方督抚、盐商、晋商、买办,拧成一股绳,把国家财政当成了肥肉。光绪年间搞洋务运动,建工厂、修铁路,需要钱,可银子要么被挪用,要么被贪污 —— 李鸿章的轮船招商局,每年利润几百万两,最后落到私人腰包的比上交朝廷的还多(具体细节在我的前作《从曾国藩、李鸿章到杜凤治:真实的晚清官员和他们的捞钱手段》里有介绍)。

光绪二十六年(1900 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辛丑条约》赔了 4.5 亿两白银,分 39 年还清,加上利息一共 9.8 亿两 —— 这相当于当时清朝 12 年的财政总收入。

写到这里,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时候清朝的财政总收入比乾隆年间反而高了?

原因很复杂,这里只提其中两个关键因素:

一是英国人赫德掌管的海关成了 “提款机”。以前清朝海关收税全靠官员瞎折腾,贪污腐败严重,一年最多收 500 万两;英国人按西方制度管海关后,引入账本和稽查体系,到 1908 年关税(洋关+常关)涨到 4300 万两,相当于给清朝财政装了个 “稳压泵”。

二是英国等列强刻意维持清朝不倒 —— 他们不是发善心,而是怕清朝垮了没人还赔款,更怕中国乱了没法做生意。所以赫德一边帮清朝整顿海关,一边逼着清政府加税,甚至借钱给清朝填窟窿,本质是把清朝当成持续吸血的 “宿主”。就像农场主给病牛打针,不是为了救牛,是怕牛死了没肉吃。

为了赔钱,朝廷只能往死里刮:地丁银加征 “庚子赔款捐”,盐税每斤加征 4 文,关税由外国人控制,连鸦片税都合法化了(叫 “土药税”)。这时候的银价,反而开始跌了 —— 因为世界各国都用金本位,白银成了普通商品,国际银价从 1873 年的每盎司 1.3 美元,跌到 1900 年的 0.6 美元。

可老百姓没得到半点好处。银价跌了,铜钱也跟着贬值,一两白银能换 2800 文铜钱,而大米价格却涨了三倍 —— 光绪末年,北京的大米每石(约 103 斤)要 2000 文,农民卖一石米换的铜钱,还不够交一亩地的税。

晚清最后十年,全国每年有近千万农民变成流民,要么闯关东,要么下南洋,要么加入会党。宣统三年(1911 年),武昌起义爆发,清廷调兵镇压,可国库只有 100 多万两白银,连军饷都发不出 —— 隆裕太后把自己的私房钱(内帑)拿出来,也只有几百万两,根本不够用。

这时候再看清朝的财政,早已不是 “银价波动” 的问题,而是整个体系的崩溃:货币混乱、税收失控、利益集团垄断、中央权威丧失。就像一道堤坝,先是被银价的潮水冲出裂缝,然后被利益集团挖空根基,最后轻轻一推,就塌了。

1912 年 2 月 12 日,隆裕太后颁布《退位诏书》,清朝灭亡。那些曾经喊着 “祖制不可违” 的士绅集团,转身就成了民国的议员、部长;那些靠白银发家的盐商、买办,摇身一变成了实业家 —— 只有老百姓,还在为几文铜钱的生计发愁。

回溯清朝近三百年的财政困局,病根藏在两大核心能力的缺失里:

一是 “汲取能力”—— 从经济中有效收取资源的能力,却因利益集团梗阻、货币体系混乱而丧失;

二是 “渗透能力”—— 让财政资源直达治理末梢、服务公共目标的能力,又因中央权威瓦解、地方割据而瘫痪。一个既收不上钱、又花不好钱的政权,命运早已写定。

清朝不是没有改的机会:乾隆朝白银充盈,却因傲慢错失统一货币的时机;道光朝银贵钱贱,又因不敢触碰利益集团而搁置改革;光绪朝搞洋务,仍没理清中央与地方的财政权责。就像人染了病:早期不治,拖成慢性病;晚期束手,只能等着垮掉。

乾隆写给英国国王乔治三世的信

从乾隆的傲慢、道光的犹豫到光绪的挣扎,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政权在每一个历史岔路口,都选了那条更熟悉却也更接近深渊的老路。它被早年的白银繁荣麻醉,被既得利益的网缠住,终究丢了改革自身的能力。财政崩溃,不过是这种深层僵化在物质层面的最终体现而已。

历史总在重复,可聪明人会从重复里学应变。比如清朝没解决的 “货币统一”,如今我们有了稳定的法定货币;清朝没做到的 “财政透明”,如今我们有预算公开、审计监督。但不管怎么变,有一条得记死:财政的根是老百姓,是公平与正义,一旦离了这个根,再强的王朝,也会被潮水冲垮。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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