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群人里多数是老年的男性,大约三十几人的队伍里,女人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数量,由于A城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城市,而此时又是一年当中最后的一个月,所以这群男人女人们,身上都穿着厚重的棉衣。
(作者 榆树皮)
在国内A城的飞机场里,一群肩头上背负着巨大帆布背包的人,此时正聚集在候机大厅里,等待着通过安检。
这群人里多数是老年的男性,大约三十几人的队伍里,女人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数量,由于A城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城市,而此时又是一年当中最后的一个月,所以这群男人女人们,身上都穿着厚重的棉衣。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聚在一起的大熊一样,肥胖一词如果放在女人身上,无论何时都是贬低之意,可是有的时候肥胖一词出现在一群憨头憨脑的老年男人身上时,却显得他们那样可爱。
一个个圆鼓囵墩得身影,围在一起,十分吸引眼球,尤其那一张张胡子拉碴的脸,配上他们那质朴中,带着一点粗俗的语言,用那北方人,特有的洪亮嗓门发出来时,引得过往人群不时投来关注的目光。
没有人在意周围的目光,因为他们那简单的心思里,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此时的他们,正在为即将乘坐飞机而感到兴奋。
对于一群地地道道的农民来说,能够乘坐飞机,是一件相当荣耀的事情。
在家里临出发之前,他们曾在村子里,向同乡的人们炫耀过手里的飞机票,和那本崭新的护照,并且满意的享受着,乡里人那羡慕夹杂着嫉妒的目光。
在这个有着巨大人口红利的国度里,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很难再找到一份赚钱的工作了,如今周围的岗位都被那些年轻力壮的娃仔们给占上了,根本没有人愿意用他门这些五十出头的人。
平时的他们多数都是种完地之后,窝在村子里,打打麻将,喝点小酒之类事情,难得这一次遇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
有人花不错的价钱雇佣他们去工作,虽然是远在异国他乡,但是也正是这个原因,那些不愿意吃苦的后生仔们,才没有和他们竞争。
能够联系上这份不错的工作,多亏一个村子里,在外面打工的能人,这个人叫做阿强,之所以名字前面带一个阿字,是因为阿强是一个曾经去过南方城市的人,听说那里的人们,都喜欢在名字的前面加上一个阿字。
阿强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很神奇,也很与众不同,自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娘,是他那瘸腿的爷爷把他拉扯大的,只是他爷爷也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下到地下去找他死去的父母了。
阿强并没有因为失去唯一的亲人而伤心多久、在乡亲们帮助他埋了爷爷之后,他就消失在了村子里,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只是,有去市里办事的人,曾经在市里的酒吧里,看见过他,据说当时的阿强穿得很是华丽,正在陪着一些妇人们喝着奇怪颜色的酒水。
再后来就听人传言,说阿强去了南方,并在那里做起了大买卖,已经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大老板。
直到不久前,消失很久的阿强突然出现在了村子里,并且挨家挨户的给大家送去了许多水果,并且告诉大家他这次回来是招工的,原本在其它地方会很容易招到的,只是念着乡里乡亲的感情,才把这个机会留给了自己的乡亲。
在阿强的仔细讲述下,乡亲们知道了,这份工作不仅待遇优厚,而且往来路费都是雇主报销的,以前只是知道,大队书记吃饭可以报销的乡亲们,对于自己也可以享受报销这个待遇后,心里竟然觉得有些骄傲。
他们这次打工的地点据说是在临国的俄罗斯,据说那里的人比较懒,没有人愿意干那种又累又脏的活儿,所以那里的老板们只好托人在国内招聘工人。
而阿强只是那里的一个股东,大老板是另有其人,工作的内容就是他们的拿手把式,种地,是的就是种地,在邻国那地大物博的环境里,到处都是肥沃的土地、只是由于曾经战争的原因、那里的人口明显和它的土地面积不成正比,以至于至今仍有许多土地荒芜着。
而作为一个勤劳的民族、许多中国人看到了那里的商机,便在那里租下了许多廉价的土地、搞起了温室蔬菜种植的生意。
在E国没有阳春三月这一说,因为三月里的气温依然是零下二十几度,而正是这种特殊的气候使得这里的青菜价格贵的有些离谱,甚至超过了许多肉制品。
这群穿着大棉袄和大棉裤,头戴大棉帽的村民激动着,焦急着,期待着,期待登上那架可以承载着众人梦想飘洋过海的飞机,期待着可以载他们飞到那个遍地都是老毛子国度的,那架飞机的到来……
而此时 在机场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十左右男人,他叫刘得海。
老刘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去了日本打工,并借着那次的机会学会了大棚蔬菜种植技术,因为小日本在附近的几个国家中是一个极其发达的国家,无论是科技,还是农业技术,都处于领先水平,为了能够得到这份工作,刘得海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交给了那个身为中间人的亲戚,就算这样,他依然摊了很大的人情债!
为了家庭、为了自己的老婆,刘德海孤身一人去了日本,并在日本苦熬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真的是艰难度过的,毕竟单身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的漫长,虽然左兄右兄也能临时起到互相帮助的作用,但是刘得海还是十分想念他的老婆。
在逐渐厌倦了自己那双粗糙的双手之后,他渐渐放弃了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只不过五十多的他,洗裤头的次数多却了起来,因为好几个夜晚,他都梦见了自己那守在家里的婆娘。
终于,在三年合同期满了之后,刘得海回到了国内,揣着他那颗热切的心,同时也揣着他三年的劳动成果,一张薄薄的银行卡,卡里面有着足足十二万的人民币,可是当他兴冲冲的揣着自己赚来的钱、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婆娘,那个自己想念了三年的女人,在这三年里竟然背着自己,跟同村的一个单身汉过起了日子。
盛怒的刘得海,拿着随手捡来的棍子,将那个占了自己的窝、给自己带上绿帽子的男人,打折了双腿,然后他选择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
女人没有哭,可是原本很坚强的刘得海,却让眼泪打湿了衣襟,因为他爱这个女人,虽然对方背叛了自己,可是他依然爱着她。
刘得海没有孩子,或者准确的说他和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没有孩子,也许就是因为如此,这个想拥有一个自己孩子,而想疯了的女人,才会背叛刘得海,才会舍弃这个浓眉大眼,相貌堂堂,长着一大抹胡子、浑身上下都是男人味的刘得海,跟村里那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混在一起。
愚蠢的女人一直认为自己的地是好地,之所以没有产出粮食,她认为是刘得海的种子有问题,虽然刘得海每次都是辛勤的耕耘,但是愚蠢的她依然认为,没有开花结果,都是刘得海的原因,结果在刘得海离开这三年,她让另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归宿地上,日夜不停的耕耘了整整三年,可依然是颗粒无收,最后却收到了一纸离婚书,和家里那座有些破旧的土房子。
刘得海没有将他赚来的钱,留给这个愚蠢的女人一分一厘,虽然原本他是那样的爱她,那样的维护她。甚至在村里人,怀疑自己身为男人的功能时,刘得海也没有去解释,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指指点点,不想让她伤心,不想让她知道,是她的地有问题,是她那块归属地里根本就打不出粮食。
刘得海之所以知道问题出在女人身上,是因为在这个村子的另一栋土房子里,在那土房子里的一个女人,在那女人的土地上,刘得海曾经撒下过他的种子,并且来年春天来临的时候,顺利的开花结果,而且产出的是一个带把的大胖小子,大胖小子有着和刘得海一样的两个酒窝,凭此一点,刘得海确定那就是自己的崽儿。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老爷们,正是刘得海的好朋友,兼好大哥,而他们之所以会成为朋友、是因为两个人曾经都没有创造出下一代,在一次两个人酒醉之后,刘得海的这位大哥、将刘德海扶到了自己的房间……事实证明他的计划是成功的,只是这么一次艰难突破他自己底线的事件,他的媳妇就成功的鼓起了肚子,并在几个月之后为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
他之所以会这么干,第一是因为他也十分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与刘得海不同的是,他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第二他见过刘得海的真正实力,那是一次两个人在河边洗澡的时候,当时的他,看到刘得海那雄伟壮观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是一个非同寻常、绝对不可能不好使的刘得海时,甚至出过柜的他,都对那个气势恢弘的刘得海产生了好感,并借着玩闹的机会,在他身上狠狠的抓握了两下,绝对是好使!
根据自己心里判断,他经过深思熟虑,为了自己屋里能有呀呀学语的天伦之乐,终于下定决心冒险一试,在精心的选择了时间,选择在自家媳妇状态最佳的时候,将刘得海约到了家中,喝起了北方特有的大高粱酒,借助高粱酒的劲头,成全了他的计划,一切进行的都是那么完美。
而事后清醒过来的刘得海,也是无可奈何,自然也无从说起!毕竟事情自己已经做了,酒后的折腾,占便宜的毕竟是自己,这个既善良又能干的刘得海,只好选择了沉默应对这件事。
就这样!村子里绝户汉子,由两个变成了一个,原本真正绝户的汉子表面上却有了后代,而另一个有着能力的汉子,却依然顶着绝户的名声,并且还因此被自家的女人带上了绿帽子。
刘得海将自己赚来的钱,全部交给了为自己留下后代的那个女人,因为此时那个不随自己姓的儿子已经二十岁了,这个年龄在农村里、是马上就要娶媳妇的年龄,虽然孩子不随自己的姓,也不知道自己才是他的爹,但是刘得海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在将钱交给了那个女人后,刘得海心里十分的轻松,真的是十分的轻松,没了妻子,没了家,也没了自己辛苦打拼三年得来的钱,但是他不后悔,变了心的女人,是不值得自己再去守护的!
他也不后悔自己将钱都给了儿子,毕竟钱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己现在是有技术的人了,自己在日本学到的技术,绝对会帮助自己找到一份好的出路。
于是离开家的刘得海,联系上了一个以前的朋友,并通过对方联系上了、一份去俄罗斯当技术员的工作,老板为他买好了机票,让他乘坐今天的班级飞往俄罗斯。
对于这份能够使他离开这片伤心地的工作,刘得海十分满意,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在日本,在日本把握住了机会学习了温室大棚技术,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会使这位雇佣自己的老板达到满意!
因为俄罗斯那个地方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那里的温室大棚技术,几乎处于最原始的状态,他们根本没有人去做这个行业,也许是因为懒,也许是人力资源不够,总之那里的温室都很原始,都是一些自己勤劳的父老乡亲们在弄的。
“尊敬的各位旅客,开往俄罗斯E市的班机就要开始登机了,请大家携带好行李,通过安检准备登机。”
终于候机大厅的广播里,传来了安检的提示,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人群、顿时像一群蚂蚁一样向着安检通道涌了过去。
其中就包括那群胖熊一样的老农,他们背着巨大的包裹、就像一群东北特有的动物,黑瞎子一样,晃晃悠悠的像前方走去。
当然动起来的人群,不止是这群小胖熊,也包括留着一字横胡,头发微卷的刘得海,与老农们那胡子拉茬,粗糙的味道所不同的是,刘得海的脸上,被他刮的干干净净,一片黑青,刘得海一直很注重自己的形象,那上唇上横着的弧形黑胡,是他最满意的杰作,有时间的时候,他会用剪刀精心修剪许久。
与老农们的拥挤也不同的是,刘得海并不着急,坐过飞机的他,不会像老农一样,担心上去晚了会站着乘坐飞机,所以他慢慢悠悠的跟在人群的后方,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前方人群里那晃动的一群狗熊。
那群人好像是一伙的,他们这是去干什么去?
莫非也是去种地的吗?
刘得海心里猜测着,还别说、真被他猜对了,只是即便猜对的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此次的俄罗斯之行,会发生那么多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那么多令他吃惊的事情,当然也有许多让他终生难忘的事情,即便是几年后的刘得海还会不时的回忆起,这次俄罗斯之行的记忆……
飞机在跑道上,逐渐加速着,终于,在速度提升到极致时,飞机挣脱了引力的束缚,离开了地面,有些倾斜的冲上了蓝蓝的天空,机舱里,响起了一片惊叹,胖如熊的人群,总是会很好的,配合周围的变化,通过自己的表现,展现出整个群体的特点。
刘得海此时坐在右侧靠近窗口的位置,他没有去嘲笑,因为他第一次坐飞机时也是如此,看着那些争抢着,看向窗外的老农,刘得海善意的微笑了一下。
甚至为了让,自己身旁的那位老哥,能方便看到窗外,他特意收缩了一下自己的肚腩,以便于对方能从这狭窄的座椅间,将身子探过去。
身旁的老哥,果然感觉到空间宽松了许多,有些胖乎乎的身体挤压着椅背,挤压着刘得海的胸膛,将他那张毛茸茸的脸,送到了机窗前。
躬着身子的他,好像觉得身子缺少一个支撑,于是他的一只左手,很自然的成为了自己身体的支撑点,但他却在激动的心情中忘了,他的左手正支撑在刘得海身上……一阵阵压迫感传来后,刘得海有些尴尬了,他想提醒老农一声,让他把手那开,可是又觉得那样会弄得彼此尴尬,所以他决定忍耐一会,等对方看完以后,自然会撤走他的手,毕竟自己对自己的左兄和右弟早就失去了兴趣。
老农看得很起劲,嘴里叨咕着。
“真神奇!”
“房子变得那么小,人像蚂蚁一样,汽车变成了小狗崽,这人可真厉害,咋就飞到了天上了那!”
刘得海默默的等待着,收缩着自己的腹腔,顺便打量了一下对方,他发现对方是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老头,钢针般粗的头发,被理成了板寸,看样子是临出门前特意剪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此时正专注的看向窗外,乌黑乌黑的睫毛都快赶上他胡子的颜色了,看到胡子时,刘得海心里不免有个疑问,这个人能理发,为什么不能刮一下胡子?
不过还别说留了一些胡子,使得方头方脑,鼻梁高挺的他,看上去更加憨厚可爱,可爱?
我为什么会说一个男人可爱?算了毛茸茸的小猫,小狗也会被人觉得可爱,这个老头真好玩,挺大个人把自己长出了小动物的感觉。
“ 大兄弟,你快看,咱们飞到云彩上面了,哈哈!原来云彩跟我哈出来的烟,没有什么区别。
“大哥你真逗,不过云彩就是这么回事。”
“你也觉得像是吧!”
毛茸茸的老头,竟然有些沾沾自喜,他为自己的观点被认同而开心。
这个小老头,还真是够阳光的,刘得海竟然对对方生出了一丝好感,原因无他,对方那种心无尘物的性格,天生就具备了一种亲和力。生活在这繁杂的社会,已经很难见到这种干净的人,对于刚刚受到感情伤害的刘得海来说,对方给他的是一种安全感,是一种不会被伤害的感觉,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没人能说得清楚,也许只是瞬间的心理波动,也许是一些源于祖先的记忆,也许因为那只依旧按着的手掌,总之没人可以找到真正的原因。
飞机终于攀升到了预定的高度,机身得角度也恢复了过来,除了满目的白云之外,窗外再也看不到其它景物,看了一会的老农,渐渐的失去了兴趣,一挪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厚实的屁股瞬间塞满了整个座椅,岔开的的双腿,轻轻的抖动着,看样子心情也是极好。
呼!总算拿开了。
刘得海放下肚皮长出了一口气。被按了许久的位置竟然略微有些鼓胀,这种感觉让刘得海心里感到羞耻,不过也对,自从离婚后自己好像许久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
飞机上的人们此时也都和老农一样对窗外失去了兴趣,但是这不影响他们之间互相聊天,聊刚才发现的新奇事物。
农村人特有的爽朗,使得此时的飞机里有些像菜市场一样,本来打算休息一会的刘得海,被他们吵闹的也睁开了眼睛。
“怎么?他们吵到你了吗?是不是睡不着?”
老农扭头看着刘得海问到。
“没有!没有!我刚才只是闭这眼睛休息一会。”
刘得海没想到,这个毛茸茸的家伙,竟然还有细心的一面,竟然注意到自己那一丝的反感,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而已吗!
“哦!那就好!那就好,多包涵,我家那嘎达的人嗓门大,一说话就像吵架一样。”
“你跟他们时一起的?”
“嗯呐!都是一个村的,我们三十多人都在这架飞机上。”
“三十多人?你们三十多人,来俄罗斯干什么来?
“还能干啥,打工!种地呗!我们这些人除了靠出力气赚钱,也不会干别的。”
“哦!还真巧!我也是去种地。”
“是吗!那真的太巧了,不知道咱们的去的地方离的远不远,会不会是一个地方?”
毛茸茸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竟然有些激动。
“这个不一定,Y市有很多种地的都是咱们中国人,而且A市这么大,哪里会那么巧啊,对了你不知道你们老板姓什么吗?”
“好像姓孙,我们听中间人,提过一嘴,据说是个大老板,同时还做着木材生意,俄罗斯的木头被他用火车拉回来老多了。”
“这就确定了,我的老板姓赵,在这里租了一块地,弄了二十多个大棚,让我来帮她搞技术。”
“你是技术员啊,太厉害了,原来是个能人,不像我们只有靠出苦力赚钱。”
“什么能人,也就是一个种地的,大哥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您?”
“赵长金!你呐?”
“刘得海!”
飞机继续向目的地飞行着,机舱内此时已经安静一些,一个多小时的聊天,足矣将任何想说的话,都能吐个干净,也足以消耗掉老农们最后那一点兴奋度,老农们像一群吃饱了的老猴一样,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也许他们真的吃饱了,因为空姐餐车里的东西被他们吃的空空如也,吃过东西的老农们彼此依靠着,休息了起来,其中也包括刘得海和赵长金两个新认识的朋友。
两个侧顶在一起的脑袋,彼此支撑着对方,微张着的两张嘴巴嘴巴,一张毛绒可爱,一张干净中却不失性感,还彼此错落有致从口中发出阵阵哨声。
刘得海真的睡着了,而且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自家的娘们根本没有勾搭别人,给自己带绿帽子,而是依然开心的和自己过着日子,梦好长好长,他梦见自己带着婆娘下地干活,他梦见自己跟婆娘一起吃饭,婆娘还给自己温了一壶白酒,刘得海笑了,他知道这是一个信号,这也是一种暗语,是自家婆娘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暗语,于是他开心的喝掉了那壶酒,刘得海虽然五十出头了,但是身子骨非常的棒,依然如三十几岁时那样强壮,所以在梦里自家婆娘很满意,很开心,刘得海自己也很满意,用手摸着婆娘的头,只是婆娘的头发今天怎么手感不一样?
在满意的瞬间,刘得海清醒了过来,原来一切都只是个梦,梦里的世界有真有假,假的是自己的婆娘,婆娘永远不会在和自己在一起了,永远不会给自己温酒了,唯一的真实是自己手里摸着的头发,这个不对手感的头发,竟然是真实的,自己此时的手正压在赵长金的脑袋上,而赵长金的脑袋此时,正压在着自己的大腿上,这是怎么回事?
刘得海见赵长金没有动,应该是继续熟睡着,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悄悄的拿开了自己的手,感觉到自己有些黏糊糊湿乎乎的地方,刘得海暗自庆幸如今是冬季,自己那条加厚的大棉裤真的是一条好东西,既保暖又。
赵长金此时身体有些僵硬了,甚至有些酸疼,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原本熟睡中的他,被什么东西一拱一拱的给弄醒了,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侧躺在了刘得海的腿上,而此时的动静就在自己近前,正当他要抬其头来的时候,一只手竟然按住了他,强儿有力,又充满柔情的摸索着他的头发,赵长金甚至感觉到自己一根根坚硬的头发滑过对方的掌纹,正当他明白了怎么回事时,正当他准备抬起身子时,那只手离开了,那只鼓动的老鼠也安静了。
一切归于了平静,装作熟睡的赵长金,被飞机里的广播叫醒了,直起了腰,抬起了头,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
一个仔观察了对方的表情后,暗自出了口长气。
一个假作睡醒之状东张西望,两个善良淳朴之人,默契的掩饰着刚才的一切,以免对方知道后会变得尴尬,虽然自己知道,但是他们不希望对方知道,事情就这样被掩盖了下去。
飞机到站了,到达了此行的终点,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俄罗斯的Y市,到达了他们梦想中的地方,当然这个梦想中的地方,也许只是他们自己想象的梦想,是否真的那么理想,他们并不知道,毕竟第一次出国,对于世界的认知、对于这个邻国的认知,只来自于那些片面的新闻里,只来自于苏联老大哥曾经的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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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经过一段时间盘旋之后,滑行着,降落在长长的跑到上,最终停止下来时,机舱里,再一次热闹起来,刘得海很喜欢这种热闹,因为这样他会变得更加自然,赵长金也很高兴这种热闹,因为他找到了话题可以和刘得海正常聊天。
此时的小武正站在俄国机场的大厅里,抬着头看着大屏幕,他是来接人的。
老板的一个朋友因为没有时间,拜托他来这里帮忙接一下工人,老板的这个朋友是一位在俄罗斯种菜的菜农,同时也经营着木材生意,因为老板是做批发的,时间久了,生意上的来往多了,就成为了朋友,因为小武的俄语好,所以就求他帮这次忙。
也正因为如此,小武第一次开上了沃尔沃面包车,这种中型客车,小武的驾驶证并不具备开这种车的资格,可是俄罗斯这个有钱就能摆平一切的地方,只要包里有几张两个00的美金,即便你拿着驾驶证,开一架飞机上路,一样可以摆平,摆平那些和土匪没有区别的伪警,所以兜里揣着C证的小武,大摇大摆的驾驶着,有着二十八座的沃尔沃客车,来到了Y市的机场,还好时间刚刚好,甚至小武还早到了一会。
因为地域的原因,小武没有去学习英语,而是学习了比较冷门的俄国语言,也因为如此他在二十五岁那年来到了俄罗斯闯荡,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小武家里,准备给他找一个老婆,让他完成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原本这是一件好事,这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对于小武来说,却是一件可怕的事,因为小武的心里的取向比较特殊……
小武有一个一直隐藏很好的身份,这个身份没人知道,就算他的父母也不知道,那就是同志,小武不喜欢异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成熟的男人有着无限好感,尤其是胡子茂密,胖乎乎的男人,越是憨直可爱,越是成熟稳健的男人,对小武的吸引力越大……
小武曾经深刻的分析过许久,尝试找出其中的原因,可是他始终没有找到答案,正如其他许多同类人那样,没有什么诱因,就天养而成,也许是老天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加多彩一些吧……小武就成了老天笔尖上的一滴颜料,被滴落在这幅画卷的一个角落。
于是乎,在父母提出相亲的那一刻,小武就似逃命一样的,跑到了俄罗斯,跑到了这座有着世界上第一淡水湖的城市,伊尔库茨克,据传言这里曾经是咱们的地盘,小武就心安理得的跑了过来。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离家里足够远,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的,父母就是再想控制自己,已经是不可能了,别说自己,就是一些国内犯了事的人,也会选择躲到这里来,小武的老板据说就是这个原因,在家里砍伤了人的老板,为了躲避抓捕,才跑到这里来的,如今已经十几年了,他一直没有回国,据说他的案底一直被保留着,以致于老板现在彻底的变成了一位俄罗斯人,不过他倒是在这边创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还娶了一个俄罗斯的女人。
俄罗斯的女人向来以美貌著称,但是那只限于三十岁以前、一但过了三十岁,女人的身材就会像被充气了一样,一圈一圈的鼓起来,个个都可以成为著名轮胎的形象代言了,对异性毫无兴趣的小武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尤其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虽然他从没过尝试过这样的感情,但是他就是喜欢!
俄罗斯的大叔偶尔还是可以欣赏一下的、不单是脸上的络腮胡子,就连在夏天里露在那胸膛和胳膊上的毛发,都值得小武注目几分钟。
小武的老板是做蔬菜批发的,这样的情况是需要接触到很多俄罗斯人,还有苏联邦的二毛子,所谓苏联邦,是指以前属于前苏联的那些人,那些人其实也和小武一样是外来者,但是凭借着肤色和外貌,他们在俄罗斯还是比较有优势的,最起码比中国人在俄罗斯要有优势得多!
小武不知道自己的乡亲们人,在其它地方待遇如何、但是自己在俄罗斯的地位的确不是很好,这里的人喜欢欺负他们,因为中国人有油水,而且很多人喜欢在发生事情后,默默的忍耐下来,也许是因为环境的原因,也许也是这么多年被欺负习惯了,当被当地警察勒索完钱之后,一转身,他们用国语微笑着,对他们咒骂两句之后,心灵就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这也许是无奈,也许是自欺欺人,可是在这里找生活的绝大多数中国人,只能选择这样,为了继续留在这里工作讨生活,他们又能如何?
也许有的人会想为什么不回国呢?何必受这样的屈辱?可是只要想想,那么多人不都没回国吗?就能理解,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回去的理由,这些理由有很多种,必然都是足够说服他们继续留在这里的一种理由吧!
小武甚至见过几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俄罗斯做着隐蔽的肉生意,其中几个被俄罗斯人虐成狗之后,他们都没有选择回国,虽然小武不喜欢这样的朋友,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同情心,当时的小武将自己兜里所有的钱,都交给了那些可怜的女人,当然他不会要求什么,因为在女人面前,小武永远是一个谦谦君子。
欺负他们的不光是警察,二毛子们更是喜欢将他们作为抢劫的对象,想一想一个连穿着正规工作服的人都知法犯法,那当地的治安会好到什么程度?安全保障只有靠你自己,如果不具备保护自己的实力或者是关系,但又具备被伤害的条件,那么这就惨了。所以勤劳的 富裕的 且老实本份的中国人,自然就成了受害最多的人群。
当然这是作为弱势群体的角度去看的,因为欺负中国人的,还有中国本国人,这些人就是所谓得黑势力,他们在俄罗斯就不属于被欺负人群,因为他们具备了欺负别人的条件,他们多数人都是长时间滞留在俄罗斯的中国人。
已经完全适应了俄罗斯的生活,熟悉了这里的社会规矩,有着自己的人脉关系,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敢回国,因为只要他们敢回去,在他们经过海关,踏上国土的那一刻,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副免费的白金手镯,所以他们只能永远龟缩在邻国这片土地上,也许正是这种原因,使得他们祸害起本国人一点也不手软,甚至比外国人更加狠,小武一直在想,内斗的这个特性是否是全人类所特有的?
还是仅仅是某个特定的人群,经验浅薄的小武,难以得到肯定的答案。
这些人有着他们的优势,他们了解国人的性格,他们熟悉邻国的规矩,所以他们祸害起本国人才是最狠的,最无情的,也是最无懈可击的,在邻国的中国人,对欺负他们的外国人,心里只是怨,但是对于这群失了良心的本国人,却是满满的恨。
经过耐心的等待,小武看见安检口里开始陆续的走出了几个和自己一样肤色的面孔,他们迷茫的站在机场大厅里张望着,俄罗斯的机场人员用手比划着对他们说着什么,看着有些吓人的俄罗斯人,那些人轻微的躲了躲。
“喂!你们是B城……村子里来俄罗斯打工的工人吗”
小武从一侧走了过来问道,其实他心里基本上以经确定了就是这些人,毕竟俄罗斯的飞机上就能装那么点人,除了他们不可能是别人。
果然那群老农民在听到小武的话后,露出了一丝喜色,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能遇到会说本国语言的人,那会是一件极其高兴的事。
而且对方的口音还是地道的家乡味,这也使得小武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瞬间就像小武围拢了过来。
小武用俄语向那个机场人员解释了一下,自己是来接他们的,之后那个机场人员这才转身离开。
“我是来接你们的,你们的老板没时间,一会我送你们回去,大家先过来跟我填一个表格,每个人都要填,到时候你们的护照会用到。
小武大概的解释了一下,就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张桌子旁,指着上方的一个样板、解释着怎样填写。
刘得海和赵长金一起走下了飞机,顺着安检口走了出来,刘得海虽然也出过一次国,但那是不同的国度,每一个国家的规矩也不一样,所以此时刘得海心里也有一丝紧张,这种紧张是来自于身体对陌生环境的本能反应。
“兄弟!我们的人都在那里,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走咱俩过去看一看。”
赵长金说着话,抓住刘得海的一只手,向人群走去,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刘得海,只好暂时跟着对方走了,眼睛在人群里继续搜寻着、可是还是没有找到熟悉的面孔,心里想着,为什么没见到来接自己的人。
“你们在这里干啥那?怎么都围在这里?”
赵长金紧紧抓着刘得海的手,好像怕他走失似的,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味问道。
正在帮着大家填写小票的小武,突然间听到一个洪亮的,老年男人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
从听见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小武就决定扭身去看一眼,因为对方得声音太洪亮,仿佛声音里都带着自己喜欢的味道。
果然,一转身的小武见到一个满脸胡子拉碴,方头方脑胖墩墩的小老头,正站在人群的边上,探着身子好奇的向桌子上看去。
咦!真好看!
真可爱!
憨直!爽朗、大棉袄,大棉裤,小寸头胖乎乎、白白的牙齿,黑黑的胡子,这些标配形象,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吗?
哎!他手里还抓这一个人!
哟!也是一位不错得大叔!自然羊毛卷的头发,刮得干干净的脸,性感的嘴唇,青青的腮帮子,皮肤下清晰可见的粗壮毛囊,干净得体的打扮,这棉衣棉裤穿在他身上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眼神有些忧郁,下面好像还隐藏着一丝忧伤,忧郁型大叔!
典型的极品大叔,这趟机场不白来啊。
小武的眼睛瞬间在两个老头身上来回走了个遍,并将对方的样子、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
“你们俩也是一起的吗?快过来填写表格,填完了咱们好出去。”
见到帅气的大叔,小武热情来了,主动打着招呼。
“我是一起的,这位兄弟不是,这表格是什么玩意?我不会填啊!我不识字!怎么办?”
赵长金竟然不认得字,不过没关系小武很高兴能帮助他,分开人群,小武将赵长金拉到了桌子跟前。”
“大叔!来,你念我写。
“姓名?”
“俺叫赵长金!”
“ 年龄?”
“ 五十五”
“您都五十五了?可真年轻!身子骨真硬朗。”
“哈哈!农村人总干活,不就只有这副结实的身体而已!”
“您的籍贯和他们一样吗?”
“什么籍贯?”
“ 就是家庭地址。”
“哦!一样!我们都是一个村的。”
“好了!大叔您拿好这张纸,以后有用的。”
“好!嘞!谢谢你,小伙子,长的可真俊。”
“这位大叔,您不填一下吗?没人来接你吗?
“我也得填吧!可是接我的人没来啊!”
“那您就先填上,没准他一会就来了。”
“行!我听你的,小伙子你能不能帮帮叔,叔不知道怎么填。”
“可以!您在这里写上您的名字。”
小武贴着刘得海,指点着纸上的位置。
“这里写出生年月日。”
小武嘴上说着,他的眼睛却在偷偷的观察着刘得海的侧影,侧面看去,刘得海腮帮子上的毛囊更加清晰了,黑黑的一片将整个侧脸都覆盖上了,如果不刮胡子,这大叔一定是毛茸茸的,肯定很可爱吧,这眉毛也真够长的了,侧面看去就像一块黑炭一样。
“小伙子,这样写对吗?
“大叔这里还得写您的家庭地址。”
“哪里?”
“就这里。”说着小武抓着刘得海的手,挪了一下。
好有劲,好粗糙!好温暖,小武的心砰!砰!砰!的加速跳了起来。
“大叔您叫刘得海啊!真是好名字。”
“哈!父母起的,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的,小伙子,怎么称呼你?”
“我叫刘武,您就叫我小武好了。”
“刘武!咱俩还是一家子。”
“是啊!五百年前是一家,大叔您这是要去哪里?怎么接您的人还没来?”
“我是给一家姓赵的人,当技术员来的,他说好在机场接我的,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来、我这又没有他的电话,更不知道地址。”
“姓赵?您知道他全名吗?”小武心想这歌城市就那几个种地的,几乎他都见过或者认识。
“叫赵村生,怎么你认识?”
“哈哈!大叔!您运气真好!您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喂!是赵大哥吗?我是菜库的小武,对!就是我!”
“赵大哥!你家是不是有个叫刘得海的技术员,今天下飞机啊?对!刘得海!是你家的?那你怎么还没来接他啊!车坏路上了?这可真是的、你这样吧,我正好在这里给别人家接工人呢!我顺路给你把人带回去,客气啥啊!还跟我说谢谢,你车修好就直接回家吧,我正好要去你们沟里,工人是老王家的,对啊!就是你家邻居,要不咋说巧那,绝对顺路,你就放心吧。”
“大叔!你们老板车坏半路上了,他家的菜地和这位赵大叔的老板是邻居,都在一个沟里,我刚才和他说了,我顺便把您给他送过去吧!”
“那可太好了,本家子今天遇到你可真好,不然我不知道要等多久那。”
“当然了!您不遇到我,不止是等!您还不知道吧,这长毛子的坏人可多了,尤其移民局那些混蛋,看到你的时候,会查你证件,还可能将您抓进移民局去。”
“还有这事?他们不讲王法的吗?我可是持合法证件来的这里。”
“哈哈!大叔,别拿国内和这里比,这里国度不同的,不过您也别担心,任何地方都有他的规矩,在这里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困难。
“是吗?”
刘得海随口应承了一下,不过小武的话,还是给了他一些不好的预感。
来源:清淡的一杯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