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还蒙蒙亮，江秀芝就已经醒了。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女儿小雨。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天还蒙蒙亮，江秀芝就已经醒了。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女儿小雨。

老旧的两居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挂钟滴答的声音。江秀芝摸黑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漱。镜子里映出她憔悴的脸庞，眼角的皱纹比昨天似乎又深了几分。

“都说人到中年是上有老下有小，可我连’上’都没有了……”江秀芝苦笑着摇摇头，赶紧甩开这些不开心的念头。

收拾完自己，江秀芝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小雨还在熟睡，被子却踢到了一边。江秀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被子给女儿盖好。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江秀芝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里涌上一阵酸楚。转眼间，女儿都这么大了，可她却还是舍不得让女儿受一点委屈。

客厅墙上挂着丈夫陈国强的遗照，江秀芝每天都要看上几眼。15年了，照片里的人永远定格在31岁，而她却已经悄然步入中年。

“国强，你在天上可看到了？咱们的闺女长大了，马上就要结婚了……”江秀芝站在遗照前喃喃自语，眼圈有些发红。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早晨，陈国强开着送货的三轮车出门就再也没回来。当警察找到江秀芝时，她正在菜市场卖豆腐。

“大姐，节哀……你爱人的车在下坡路上刹车失灵……”

那一刻，江秀芝感觉天都塌了。可她不能倒下，家里还有个7岁的女儿等着她。

那天晚上，小雨躺在妈妈怀里问：“妈妈，爸爸真的不回来了吗？”

江秀芝强忍着泪水，把女儿搂得更紧：“傻孩子，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妈妈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健康快乐地长大……”

为了这个承诺，江秀芝拼了命地工作。白天在医院当护工，晚上还要去夜市摆摊卖小吃。医院里的活又脏又累，有时候一个班要伺候七八个病人。可江秀芝从不叫苦，只要想到能多赚点钱给女儿补课，她就觉得再累都值得。

“秀芝啊，你也太拼了，身体要紧啊！”同事们都劝她。

江秀芝却总是笑着说：“没事，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再说了，我还得给闺女攒嫁妆呢！”

日子虽然清贫，但母女俩相依为命，倒也知足。小雨从小就懂事，从不乱花钱，就连过生日也只是想吃妈妈包的饺子。

转眼间，小雨考上了重点大学，还拿到了全额奖学金。那天，江秀芝在医院里忙完，赶到学校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看着台上穿着学士服的女儿，她第一次觉得，这些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毕业后，小雨进了一家外企工作。第一个月的工资，她就给妈妈买了一条连衣裙。

“妈，你总穿那些洗得发白的衣服，该添置新衣服了。”小雨一边给妈妈系腰带，一边说。

江秀芝摸着柔软的布料，眼泪差点掉下来：“傻丫头，妈妈穿什么都行，你自己攒点钱要紧。”

就在这时，小雨红着脸告诉妈妈，她谈恋爱了。对象叫王浩，是公司市场部的主管，家里开着房地产公司。

“妈，他对我特别好，从来不会因为我家庭条件差就看不起我……”

江秀芝听着女儿甜蜜的话语，心里却泛起一丝担忧。她太了解这个社会了，门当户对的说法虽然老套，但确实有它的道理。

但看着女儿幸福的样子，江秀芝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再说了，这些年省吃俭用，她也给女儿攒了一些嫁妆，虽然不多，但也算是尽了一个母亲的心意。

很快，王家就提出要见面。江秀芝连夜赶去当铺，把丈夫留下的那枚金戒指典当了出去。又跑遍了能借钱的亲戚，东拼西凑了两万块钱，给亲家母买了个名牌包。

“秀芝，何必呢？”亲戚们都劝她，“又不是非要高攀这门亲事……”

江秀芝却摇摇头：“女儿喜欢，人家小伙子也不错，我这个做妈的，总不能让女儿难做人……”

见面的日子定在周六晚上，地点选在了市里最高档的酒店。 江秀芝特意去买了件新衣服，还去理发店烫了头发。站在镜子前，她反复整理着衣襟，生怕给女儿丢脸。

“妈，你今天真漂亮！”小雨帮母亲抹了点口红，笑着说。

王浩开着豪车来接她们。车子平稳地驶入酒店地下停车场，江秀芝的心却怦怦直跳。

包厢里，王浩的父母已经等在那里。王美玲穿着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金镯子，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浑身上下都透着富贵气。

“阿姨好！”王浩笑着介绍，“这是我妈妈。”

江秀芝连忙双手递上精心准备的礼物，“亲家你好，这是一点小心意……”

王美玲接过来扫了一眼，随手放在一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王美玲一边吃着菜，一边打量着江秀芝。

“听说你在医院上班？”王美玲问道。

“是的，我在医院当护工。”江秀芝老实回答。

“护工啊……”王美玲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那工资应该不高吧？”

小雨握住妈妈的手，“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美玲打断道，“我就是关心一下两个孩子结婚后的生活问题。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西边老城区，有套80平的房子。”

“老城区？”王美玲皱起眉头，“那地方我知道，都是些老破小，哪能住人啊？我们浩浩从小住大别墅，这环境差太多了……”

王浩咳嗽一声，“妈……”

“我说错了吗？”王美玲放下筷子，“结婚是大事，总要考虑实际情况。小雨这么好的姑娘，我很喜欢，但住房条件必须要改善。”

江秀芝的手在桌子下面微微发抖，“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钱……”

“多少？”王美玲直截了当地问。

“二十……”江秀芝声音越来越小。

“二十万？”王美玲笑了，“现在市区好点的别墅，首付至少要两百万。装修再怎么省也得五六十万。这些钱，你拿得出来吗？”

包厢里一片寂静。江秀芝低着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样吧，”王美玲放缓语气，“你们先把婚期往后推推。等你们攒够了钱，换了大房子，再谈结婚的事。”

江秀芝抬起头，看见女儿眼圈都红了。

“妈……”小雨哽咽着。

“孩子，阿姨不是为难你。”王美玲说，“但结婚后要在一起生活，总要考虑门当户对。你看看现在的社会，结婚不就是个经济问题吗？”

饭局草草结束。回家的路上，母女俩都没说话。到家后，江秀芝刚关上门，小雨就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

“妈，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江秀芝拍着女儿的后背，“傻孩子，你没错。是妈妈没本事，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

那天晚上，江秀芝一夜未眠。她翻出了所有的存折，把钱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二十三万。这些年省吃俭用，不舍得买件像样的衣服，却连个首付都付不起。

第二天一早，江秀芝就去医院请了假，准备去退订婚宴的定金。

可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江秀芝打开门，竟然是王美玲。

“亲家，我是来道歉的。”王美玲的态度完全变了，“昨天是我太唐突了。”

江秀芝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年你一个人把小雨养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王美玲说着，眼圈竟有些发红，“我昨晚回去后，想了一夜。你知道吗？我其实和你有着同样的经历……”

原来，二十年前王美玲也是个单亲妈妈，拼命工作供儿子读书。后来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生意做起来了，但那些艰难的日子她永远都忘不了。

“亲家，你放心。”王美玲拉着江秀芝的手，“首付的差额，我来补。”

江秀芝愣住了，“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王美玲擦了擦眼泪，“我们都是当妈的，我太理解你了。再说了，小雨这么好的姑娘，我求之不得呢！”

江秀芝站在那里，泪水夺眶而出。十五年的守寡路，她咬牙走过来了。可是现在，该接受这份好意吗？

她望着墙上丈夫的遗照，仿佛听见他在说：“傻瓜，为了女儿的幸福，放下自尊吧……”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江秀芝憔悴的脸上。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所有的苦难，都会在某一天得到回报。

可是，这份回报，真的值得她用自尊去换取吗？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