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八画先生创作的五十万字长篇小说《洛阳传奇》,以洛阳三千年建城史为叙事核心,采用“百章史实+七律”的复合文体,构建了“城市为主体、文明为脉络”的新型叙事范式。本文运用文本细读法、文化研究法与比较文学法,从叙事架构、文明叙事、艺术表达、价值维度四个层面展开深度研
十八画先生原创长篇小说《洛阳传奇》之全方位深度研究
摘要
十八画先生创作的五十万字长篇小说《洛阳传奇》,以洛阳三千年建城史为叙事核心,采用“百章史实+七律”的复合文体,构建了“城市为主体、文明为脉络”的新型叙事范式。本文运用文本细读法、文化研究法与比较文学法,从叙事架构、文明叙事、艺术表达、价值维度四个层面展开深度研究,发现作品通过“城市主体化”的诗学建构突破传统历史小说范式,以“物质-制度-精神”三维体系解构中华文明传承谱系,并在宏大叙事与微观书写的辩证统一中实现审美平衡。研究表明,《洛阳传奇》不仅填补了中国“城市史诗”的创作空白,更以“古今交融”的叙事逻辑为历史文化名城现代化提供了文学范本,其“诗史互证”的文体创新与“文明连续性”的叙事主题,为当代历史文学创作与文化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
《洛阳传奇》;十八画先生;城市史诗;文明叙事;历史文学;诗史互证
引言
自新时期文学以来,历史小说创作经历了“帝王叙事”“英雄叙事”到“平民叙事”的转向,但以单一城市为核心、贯穿三千年时空的“城市史诗”类作品仍属稀缺。这种稀缺性既源于城市史叙事对“时空整合能力”的高要求,也受制于“历史真实性”与“文学虚构性”的平衡难题。十八画先生的《洛阳传奇》(以下简称《洛》)以洛阳为叙事本体,覆盖夏启营邑至当代自贸区建设的完整历史,通过100章叙事与100首七律的文体融合,成功实现了“城市传记”向“文明史诗”的跨越。
现有研究多聚焦于作品的历史细节还原与文化符号解读(如洛阳水席、龙门石窟的文本呈现),但对其叙事范式创新、文明叙事的理论建构及文学史定位的系统性研究尚显不足。本文以“文本分析-理论建构-价值阐释”为逻辑主线,将《洛》置于中国历史文学发展脉络与中西史诗传统的双重坐标系中,挖掘其在叙事学、文化学与文学史层面的多重价值,为当代历史文学创作提供理论参照与实践借鉴。
一、叙事范式创新:“城市主体化”的诗学建构
传统历史小说多以“人物命运”或“王朝更迭”为叙事轴心,城市往往沦为“事件发生的空间背景”。《洛》的颠覆性突破在于,将洛阳塑造成具有独立生命轨迹的“叙事主体”,通过时空叙事策略与文体融合机制,构建了“城市主体化”的诗学体系。
(一)时空叙事:“生命周期”框架下的历史整合
十八画先生以“城市生命周期”为叙事逻辑,将洛阳三千年历史拆解为“诞生(夏商西周)-鼎盛(汉魏隋唐)-劫难(五代至晚清)-重生(近代)-新生(现当代)”五个阶段,每个阶段对应差异化的叙事节奏与文本策略:
- 诞生期(第1-10章):以“器物叙事”为核心,通过二里头陶爵(第1章)、西周青铜礼器(第3章)等物质遗存,勾勒城市早期文明的“基因密码”,叙事节奏舒缓,侧重考古学层面的细节还原;
- 鼎盛期(第11-40章):采用“大事件+微叙事”双线并行,如武周建神都(第28章)既书写武则天的政治决断,也刻画工匠雕刻卢舍那大佛时“掌心的老茧与青铜凿的火花”(第21章),实现政治史与生活史的融合;
- 新生期(第78-100章):以“三维坐标”(文旅、科创、城建)展开,如地铁1号线通车(第87章)插入“考古队员发现唐代陶俑”的细节,使“地下文明”与“地上发展”形成时空对话,打破线性历史叙事的局限。
这种叙事策略借鉴了法国年鉴学派“长时段历史”理论,将城市视为“文明的容器与载体”,超越了以王朝为单位的传统史观,实现了“地理空间”与“历史时间”的深度耦合。
(二)文体融合:“诗史互证”的复调结构
《洛》最具原创性的文体实验,在于“百章七律+散文叙事”的复调结构。每章开篇的七律并非内容概括,而是该章节“精神内核的诗意提炼”,形成“诗为史注、史为诗证”的互文关系:
- 情感基调的奠定:洛阳保卫战(第71章)以“铁血守洛卫家国,城破犹闻战鼓多”的七律开篇,凝练出战争的悲壮感,为后续“老卒死守城门”的散文叙事奠定情感基调;
- 历史本质的升华:首届牡丹花会(第84章)的“洛浦春深花似海,一城锦绣醉游人”,以明快韵律呼应城市新生,将“花会”这一具体事件升华为“文明复苏”的象征。
这种结构继承了中国传统“诗史互证”的学术传统(如钱谦益《钱注杜诗》的诗史互证方法),同时创新了文学表达范式——读者在散文叙事中触摸历史细节,在七律中感悟文明精神,形成“双重阅读体验”,这一实验为当代文学“文体融合”提供了新路径。
二、文明叙事的三维解构:物质、制度与精神的传承谱系
《洛》并未停留于“历史事件的堆砌”,而是深入挖掘洛阳作为“中华文明缩影”的核心基因,构建了“物质-制度-精神”三维一体的文明叙事体系,使三千年历史成为可触摸、可感知的“文明生态系统”。
(一)物质文明:器物演进中的文明脉搏
文化人类学认为,“器物是文明最直观的载体”。《洛》以“器物演变”为线索,串联起中华文明的物质传承:
- 古代器物的“文明印记”:蔡伦改进造纸术(第12章)细致刻画“树皮浸泡七日、捶打百次”的工序,将“纸的诞生”从历史概念转化为“可感知的纤维质感与劳作温度”;唐三彩骆驼俑(第30章)通过“釉料的流动轨迹”与“骆驼负载的丝绸纹样”,再现唐代洛阳作为丝绸之路起点的商贸文明;
- 近现代器物的“文明转型”:第一拖拉机制造厂首台拖拉机(第80章),聚焦工人王建国“汗水滴在钢铁上瞬间蒸发”的场景,将“工业文明”具象化为“钢铁的硬度与劳动者的温度”;洛玻“0.03毫米柔性玻璃”(第97章)则以“薄如蝉翼却能承受万吨压力”的细节,象征当代洛阳“传统工艺与现代科技的融合”。
这些器物描写并非孤立的文本细节,而是构成了“从手工技艺到工业科技”的物质文明传承链,印证了中华文明“务实创新”的核心特质。
(二)制度文明:治理逻辑中的历史理性
《洛》以辩证视角呈现制度演变,既不回避历史局限,也不夸大时代进步,而是将制度视为“城市与文明的生存选择”:
- 古代制度的“双重性”:西周营成周(第3章)既肯定“分封制”对巩固统治的作用,也书写周平王东迁(第6章)时“礼乐崩坏”的无奈,展现制度与时代的适配性困境;北魏孝文帝汉化(第22章)通过“禁胡服、改汉姓”的政策细节,既呈现文明融合的进步性,也提及鲜卑贵族的抵制,还原制度变革的复杂性;
- 近现代制度的“转型性”:冯玉祥治洛(第67章)客观书写“拆庙办学、禁鸦片”的改革举措,同时提及“寺庙僧侣的抗议”与“士绅阶层的阻挠”,展现近代城市转型的阻力;当代自贸区建设(第99章)则通过“文化出口专区”的设立,呈现“经济开放与文化保护”的制度平衡,为历史文化名城现代化提供制度参考。
这种“不美化、不回避”的书写,使制度演变不再是枯燥的历史名词,而是与城市命运紧密相连的“活态实践”,体现了作品的历史理性与现实关怀。
(三)精神文明:文脉传承中的文明韧性
“文脉传承”是《洛》最具情感共鸣的叙事维度。作品以“洛水”为核心意象,串联起中华文明“历劫难而不倒”的精神韧性:
- 古代精神的“奠基”:孔子适洛问礼(第5章)通过“孔子与老子论‘礼’”的对话,奠定洛阳“礼乐之邦”的精神底色;玄奘离洛西行(第27章)以“孤僧负经卷、踏雪出函谷”的场景,传递“求法不止”的探索精神;
- 近现代精神的“坚守”:洛阳保卫战(第71章)刻画“市民自发参军、老妇送粮”的群像,展现“宁死不降”的抗争意志;1948年洛阳解放(第77章)通过“小女孩捡起红五星徽章”的细节,将“革命精神”转化为“可触摸的温度”;
- 当代精神的“创新”:汉服周(第96章)描写“年轻人着唐装游洛浦、吟唐诗”的场景,实现传统文化“活态传承”;隋唐城遗址公园(第88章)将“遗址保护”与“市民休闲”结合,体现“古今交融”的当代文明理念。
“洛水”意象贯穿始终——从西周“洛水漕运”到当代“洛河生态廊道”,既是地理符号,更是文明韧性的象征,印证了“水不息,文脉不息”的叙事主题。
三、艺术表达的平衡术:宏大叙事与微观书写的辩证统一
驾驭三千年时空、五十万字篇幅,需突破“宏大叙事空泛化”与“微观书写碎片化”的双重困境。《洛》通过人物谱系建构与细节审美创新,实现了二者的辩证统一,展现了十八画先生高超的叙事掌控力。
(一)人物谱系:“代际传承”中的历史连接
作品塑造了数百个代表性人物,形成“代际传承”的人物链,使宏大历史通过“个体命运”得以落地:
- 工匠世家的“技艺传承”:从北魏雕刻龙门大佛的工匠“石生”(第21章),到唐代烧制唐三彩的“陶老”(第30章),再到当代修复文物的“李秋生”(第88章),三代工匠的“掌心老茧”与“器物情结”,串联起中华文明的“工匠精神”;
- 学者家族的“文脉坚守”:从宋代研究洛学的“周先生”(第45章),到近代整理洛阳史料的“张教授”(第64章),再到当代考古队员“林晓”(第88章),家族的“治学传统”成为文脉传承的载体;
- 普通市民的“生活传承”:从唐代卖胡饼的“胡商”(第32章),到近代开茶馆的“王掌柜”(第65章),再到当代经营水席店的“刘姐”(第89章),市民的“日常生活”展现城市文明的“烟火气”。
这些人物无“主角光环”,却是历史的“切片”——通过个体的“技艺、治学、生活”,宏大的文明叙事转化为“可感知的人性温度”,实现了“历史”与“人”的深度结合。
(二)细节审美:历史真实性与文学虚构性的融合
《洛》的细节描写兼具“历史真实性”与“文学虚构性”,既符合历史逻辑,又具有审美感染力:
- 历史细节的“真实性还原”:董卓焚洛(第15章)描写“老工匠抱青铜鼎跪火中”,鼎身蟠螭纹“在火光中似流泪”——青铜鼎的纹饰符合汉代工艺特征,“工匠护鼎”的行为符合古人对“礼器”的敬畏,细节兼具历史真实与情感张力;
- 文学细节的“虚构性创新”:地铁施工发现唐代陶俑(第87章),陶俑“手持的陶片上刻‘洛水’二字”,与考古队员“手机壳上的洛水图案”重合——“陶片刻字”虽为虚构,但符合唐代洛阳“陶俑铭文”的工艺传统,虚构细节服务于“古今对话”的叙事主题。
这种细节处理遵循“历史真实为骨、文学虚构为肉”的原则,既避免了“史料堆砌”的枯燥,也防止了“脱离历史”的虚浮,为历史文学细节创作提供了范本。
四、文学史与文化史价值:《洛阳传奇》的双重定位
《洛》的价值不仅限于文学创作,更在文学史与文化史层面具有突破性意义,为“中国故事”的讲述提供了新范式。
(一)文学史价值:填补“城市史诗”的叙事空白
中国文学史上,王朝史诗(如《三国演义》)、个人史诗(如《红楼梦》)较为成熟,但以单一城市为核心的“城市史诗”长期缺位。《洛》的创新在于:
- 叙事范式的中国化:不同于西方“英雄史诗”的个人主义叙事(如《伊利亚特》),《洛》以“城市主体”为核心,展现中华文明“集体传承”的特质,构建了“城市史诗”的中国范式;
- 文体融合的创新性:“七律+散文”的复调结构,继承中国“诗史传统”,同时突破现代小说文体边界,为当代文学“文体创新”提供了实践经验。
将《洛》置于中西史诗传统中比较可见:西方史诗侧重“个体英雄的伟业”,《洛》则侧重“城市与文明的传承”,这种差异源于中西方“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的文化差异,《洛》的创作恰好印证了“中国史诗”的独特性。
(二)文化史价值:文明连续性的文学建构
在“文明中断论”仍有市场的当下,《洛》通过文本实践证明了中华文明的连续性:
- 物质层面的连续性:从二里头陶爵到洛玻柔性玻璃,器物技艺的“传承与创新”印证文明的物质连续性;
- 精神层面的连续性:从“礼乐之邦”到“古今交融”,文脉的“坚守与创新”印证文明的精神连续性;
- 制度层面的连续性:从“西周礼乐制度”到“当代文化保护政策”,制度的“适配与转型”印证文明的制度连续性。
作品通过具体故事消解了“文明中断”的误解,如龙门石窟佛像(第21章)与当代祈福香火(第90章)的呼应,唐代水席(第32章)与当代“国遗”传承(第89章)的连接,使“中华文明从未中断”从学术命题转化为“可感知的文学体验”,为文化认同建构提供了文本支撑。
(三)现实意义:历史文化名城现代化的“洛阳答案”
《洛》深刻回答了“历史文化名城如何实现现代化”的时代命题:
- 保护与发展的平衡:隋唐城遗址公园(第88章)不搞“复古重建”,而是“保留遗址轮廓、增设休闲设施”,实现“保护与利用”的统一;
- 传统与现代的融合:自贸区“文化出口专区”(第99章)将唐三彩、洛阳剪纸等传统工艺纳入外贸体系,实现“文化输出与经济发展”的双赢;
- 民生与文明的结合:老旧小区改造(第98章)保留“老洛阳街巷肌理”,同时增设“文化墙”展示城市历史,实现“民生改善与文脉传承”的同步。
这些实践为北京、西安等历史文化名城提供了“可借鉴的洛阳答案”,体现了作品的现实关怀与时代价值。
结论
十八画先生的《洛阳传奇》以“城市主体化”的叙事创新、“三维一体”的文明解构、“宏微平衡”的艺术表达,完成了从“城市传记”到“文明史诗”的跨越。作品不仅填补了中国“城市史诗”的创作空白,更以“诗史互证”的文体实验丰富了当代文学的表达范式,以“文明连续性”的叙事主题强化了文化认同,以“古今交融”的现实关怀为历史文化名城现代化提供了文学参照。
当然,作品仍存在可提升空间——部分近代章节因史料限制,叙事节奏稍显仓促;当代部分“政策解读”的痕迹偶有浮现,影响文学审美纯度。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拓展至《洛》的海外传播、与西方城市史诗(如《罗马帝国衰亡史》)的比较研究,以及作品对“城市文学”创作的影响机制,为当代历史文学与文化研究提供更丰富的理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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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草鞋芒杖论平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