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与重构:《地下》中的历史叙事迷宫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4-20 14:15 1

摘要:埃米尔·库斯图里卡执导的《地下》以超现实手法再现南斯拉夫半个世纪的历史变迁。本文从空间政治、叙事策略与记忆重构三个维度切入,分析影片如何通过狂欢化的表意系统,解构官方历史叙事的确定性,在魔幻现实主义框架中构建战后社会的创伤记忆图谱。影片中地下室的空间隐喻、多重

By:小寒

埃米尔·库斯图里卡执导的《地下》以超现实手法再现南斯拉夫半个世纪的历史变迁。本文从空间政治、叙事策略与记忆重构三个维度切入,分析影片如何通过狂欢化的表意系统,解构官方历史叙事的确定性,在魔幻现实主义框架中构建战后社会的创伤记忆图谱。影片中地下室的空间隐喻、多重时空的交错并置、以及人物关系的镜像结构,共同构成对社会主义时期集体记忆的后现代诠释。

地下室的物理空间构成极权政治的微观模型。当马克将抵抗者囚禁于这个纵深二十米的地下世界时,通过伪造广播、篡改时间、虚构战争进程等手段,成功构建起永续的战争状态幻觉。这个密闭空间中的时间计量系统(钟表)与信息传播系统(无线电)均被权力完全操控,形成福柯所说的"异托邦"——个真实存在的空间,却执行着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秩序准则。

地下兵工厂的持续运作具有双重象征:工人们锻造的武器既是对抗法西斯的物质生产,又是支撑谎言的符号生产。当这些军火最终被证实从未投入实战,暴露出整个抵抗叙事的虚构性。库斯图里卡通过长镜头展现地下居民在虚假警报中机械重复的防空演练,揭示极权体制如何通过仪式化操演维持统治合法性。

空间的政治性在1992年地下室暴露时达到解构高潮:阳光穿透地板的裂隙,电视信号中断谎言体系,地下世界的居民面对突然展开的历史维度产生严重的认知失调。这个颇具存在主义意味的场景,隐喻后社会主义转型期民众遭遇的历史断裂体验。

影片的叙事时间呈现明显的非连续性特征。开场1941年的空袭与结尾1992年的婚礼场景通过相同人物、相似构图形成时空闭环,这种环形叙事消解了线性史观的进步逻辑。在贝尔格莱德动物园的狂欢段落中,德军轰炸与动物解放同步发生,将战争暴力转化为荒诞的庆典,这种叙事策略颠覆了传统战争片的悲情范式。

人物关系的镜像结构构成对历史叙事的戏仿。马克与黑仔从革命战友到权力对手的关系演变,暗合铁托与吉拉斯的历史纠葛;娜塔莉亚在两者间的摇摆,暗示知识分子在意识形态博弈中的尴尬处境。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小马克的角色设置——这个在谎言中诞生、从未见过真实世界的孩子,最终成为新战争的主力军,完成历史暴力的代际传递。

影片中的动物意象构成重要的隐喻系统:被解救的大象在城市游荡象征失控的革命理想,浸泡在水族箱中的德军尸体暗示被凝固的历史记忆,婚礼场景中不断出现的孔雀与白马,则指向南斯拉夫联邦曾标榜的多元文化主义幻象。

库斯图里卡对史料进行魔幻化处理,创造出独特的记忆图景。铁托葬礼的纪录片片段与虚构情节交错剪辑,真实历史人物(切·格瓦拉)与虚构角色共处同一时空,这种拼贴手法打破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的界限。旋转木马上的机枪扫射、多瑙河漂流的神父遗体等超现实场景,将个体创伤体验转化为集体记忆的视觉符号。

影片的音响系统构成记忆重构的重要维度。铜管乐队贯穿始终的进行曲,在1941年空袭、1961年庆典、1992年婚礼等不同场景中反复变奏,音乐的情感指向从革命激情渐变为虚无狂欢。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钟表音效的运用:地下室的机械钟摆声与地上世界的电子钟声形成听觉对比,暗示两种时间体系的对抗。

结尾的"陆地分离"场景极具寓言性:残存角色站在断裂的半岛上漂向未知水域,这个卡夫卡式的结局拒绝提供任何历史解决方案。库斯图里卡用荒诞的视觉隐喻,呈现后冷战时代身份认同的流动性危机。

《地下》通过构建多层次的叙事迷宫,实现历史记忆的创造性转化。影片中虚实交织的时空结构、符号化的视觉系统、狂欢化的叙事策略,共同构成对南斯拉夫历史的诗意重写。这种后现代的历史书写方式,既避免陷入怀旧政治的陷阱,又为创伤记忆的呈现开辟新的美学路径。在历史真实逐渐消逝的当代语境中,库斯图里卡提醒我们:或许只有通过艺术的虚构,才能触及那些被官方叙事遮蔽的记忆真相。

来源:陌陌说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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