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咱们真要学洋人把马路变成铁皮盒子坟场?”1992年深秋的北京香山别墅里,81岁的钱学森突然放下手中的《自然》杂志,对着前来探望的秘书郑哲敏冒出这么一句。窗外的银杏叶正簌簌飘落,茶几上摆着刚拆封的 “中华”香烟,烟灰缸里积着半截没抽完的烟头——这个细节后来被郑
“咱们真要学洋人把马路变成铁皮盒子坟场?”1992年深秋的北京香山别墅里,81岁的钱学森突然放下手中的《自然》杂志,对着前来探望的秘书郑哲敏冒出这么一句。窗外的银杏叶正簌簌飘落,茶几上摆着刚拆封的 “中华”香烟,烟灰缸里积着半截没抽完的烟头——这个细节后来被郑院士写进了回忆录。
1911年寒冬,杭州清河坊的酱园飘着八宝酱香气时,钱家第四个男婴呱呱坠地。父亲钱均夫给这个后来改写中国科技史的孩子取名 “学森”,暗含 “学问深似海”的期许。没人料到,这个在之江大学附小总考第一的眼镜少年,会在八十年后让中国汽车工业少走三十年弯路。
1935年黄浦江码头,24岁的钱学森攥着庚款留美通知书,望着外滩密密麻麻的黄包车出神。邮轮鸣笛时,他突然转身对送行的堂弟说: “将来咱们自己的铁马,得喝自家产的油。”这句预言在57年后化作改变国运的建言。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实验室里,这个清瘦的东方青年用流体力学公式震惊了冯·卡门教授,却总在夜深人静时盯着《申报》上淞沪会战的报道发呆。
1955年9月17日的旧金山港,被美国软禁五年的钱学森终于登上 “克利夫兰总统号”。临行前他把空气动力学手稿塞进蒋英的琴谱夹层,海关人员翻查时,这位女高音歌唱家当场演唱《蝴蝶夫人》转移注意——这个惊险桥段2011年出现在NASA解密的监视报告中。在归国航程的颠簸里,钱学森在日记本上画了辆造型奇特的汽车,旁边标注: “电能驱动,零排放”。
回国第三年,钱学森在西苑机场指着苏联援助的伏尔加轿车对助手说: “烧油的车就像吃细粮的娃娃,咱们养不起。”当时全国汽车保有量不到十万辆,但他在给聂荣臻的报告中已预警: “石油危机迟早要来,必须未雨绸缪。”有意思的是,这份标注 “绝密”的文件里夹着张手绘草图:车顶铺满太阳能电池板,底盘装着巨型蓄电池。
1987年出访汉堡时,满大街的奔驰宝马让钱学森眉头紧锁。德国同行炫耀他们新研制的电喷发动机,这位空气动力学泰斗却冷不丁问道: “贵国计算过汽车尾气与酸雨的关系吗?”当晚在下榻酒店,他在信纸上写下: “小汽车普及化之日,就是环境污染失控之时。”这页泛黄的便笺纸,如今陈列在钱学森图书馆的展柜里。
1992年1月8日的建议信堪称神来之笔。81岁的钱学森用毛笔小楷写下: “我国汽车工业应跳过汽油柴油阶段,直接进入新能源阶段。”这句话让当时主管工业的副总理朱镕基在文件上连画三个惊叹号。彼时桑塔纳生产线刚在上海落地,全国汽车人都在琢磨怎么造好燃油车,这个 “弯道超车”的提议着实惊世骇俗。更绝的是,信中详细列出了磷酸铁锂电池的技术路径——比马斯克创立特斯拉整整早了十一年。
建议书送达中南海三个月后,钱学森在科协座谈会上又放 “狠话”: “现在搞燃油车就像清朝人苦练弓箭对付洋枪!”台下哄笑的老专家们没想到,二十年后中国新能源汽车销量会碾压德日。1993年他给邹家华的信里算过笔经济账: “全国若有三千万辆电动车,每年能省下整个大庆油田的产量。”不得不说他比石油公司的精算师还精明。
2012年国务院发布《节能与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时,长安街上的充电桩还像大熊猫一样稀有。但到了钱学森逝世十周年,中国新能源车产量已占全球六成。广州某车企总工私下感叹: “要是当年没顶住压力搞混动,现在还得跪着买欧美专利。”在保定长城汽车的技术博物馆里,1992年那封建议信的复印件被装裱在显眼位置,旁边放着钱老用过的计算尺。
钱学森晚年住进301医院后,床头始终摆着个电动汽车模型。有次军委领导来探望,他撑着输液架坐起来: “别看我搞导弹的,最得意的作品可能是这个。”模型底盘刻着行小字:献给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司机。
来源:小妹讲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