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晨光爬上窗帘时,我正蹲在储物间整理旧报纸。老周有收藏《参考消息》的习惯,泛黄的纸页堆到天花板,霉味混着樟脑丸的气息直往鼻腔里钻。突然有个硬皮本从报纸堆滑落,深棕色封面上印着烫金的“中国银行”字样。
口述/苏姨 整理/头条大叔
第一章:泛黄的秘密
晨光爬上窗帘时,我正蹲在储物间整理旧报纸。老周有收藏《参考消息》的习惯,泛黄的纸页堆到天花板,霉味混着樟脑丸的气息直往鼻腔里钻。突然有个硬皮本从报纸堆滑落,深棕色封面上印着烫金的“中国银行”字样。
“2018年6月,转存三年期定期200万”
“2020年9月,购入朝阳门商铺”
“2021年12月,基金赎回手续”
我死死掐住账本边缘,指甲在真皮封面上留下月牙印。原来他早就把存款转成各种理财产品,客厅保险柜里那七十万不过是零头。账本最后夹着张皱巴巴的汇款单,收款人姓周——正是他儿子的名字,金额栏赫然写着七位数。
第二章:青花瓷的裂痕
“妈!”女儿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惊得我慌忙把账本塞回原位。转身时撞倒旁边的青花瓷瓶,清脆的碎裂声里,我看见自己煞白的脸映在满地瓷片上。
老周冲进来时,我正徒手捡着碎瓷片。血珠顺着指尖滴在青花缠枝纹上,倒像给古瓷添了抹艳色。“你疯了?”他一把拽开我,心疼地捧着块残片,“这可是明代的!”
女儿站在门口攥着书包带,蓝白校服洗得发白。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家长会,可此刻连衣裙上沾着血迹和灰尘,连粉底都没来得及抹。老周掏出手机拨号:“小王,马上叫个古董修复师傅来。”他转头瞪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三章:三百块的羞辱
“叔叔,能借我三百块吗?”女儿突然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学校要交夏令营费用。”她垂着头,露出后颈处贴的膏药,那是在食堂打工时被热汤烫的。
老周掏皮夹的动作顿了顿:“不是刚给过生活费?”他抽出一张红钞拍在窗台上,“现在的孩子就知道要钱。”说罢甩上门,震得博古架上的玉貔貕都在晃。
女儿蹲下来帮我包扎伤口,创可贴是便利店赠品,印着幼稚的卡通图案。“妈,我们搬走吧。”她突然说,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我找到包吃住的奶茶店工作,晚上还能写作业。”
我摸着女儿指节上的茧子,突然看清梳妆镜里的自己——四十出头的人,眼底却沉着六十岁的暮气。那只老周送的金镯子滑到腕骨,冷冰冰地硌着皮肤。
第四章:便利店的光
第二天我去便利店值夜班时,特意带了自制简历。收银台前的监控探头闪着红光,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凌晨三点,穿西装的年轻店长来查库存,他胸牌上印着“陈禹”二字。
“苏姐要不要试试区域代理?”陈禹咬着饭团含糊不清地说,“公司正在招加盟商,你在这行干了两年,熟门熟路的。”他掏出手机给我看策划案,屏幕光照亮货架间飞舞的尘埃。
我盯着“首期投资八万”的字样,喉头发紧。存折里的数字在脑海跳动,那是给女儿准备的大学学费。冰柜嗡嗡作响,冷气顺着小腿往上爬,却在胸口被某种灼热的东西挡住。
那晚老周照例去老干部活动中心打桥牌,我颤抖着打开保险箱。密码是他前妻生日,有次他醉酒说漏了嘴。七十沓现金整整齐齐码着,像块裹着糖衣的砒霜。我的手比当年抱新生女儿时抖得还厉害,最终只抽走五沓——正好是账本里他给保姆发的年终奖数额。
清晨五点半,我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晨雾中便利店的灯牌格外明亮,陈禹笑着挂上“店长苏敏”的新胸牌:“姐,咱们六月前要开满三家分店哦。”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我摸着包里鼓鼓的加盟手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死去的心脏里抽芽。路过垃圾站时,我把那个金镯子扔进可回收物箱,金属撞击的脆响惊飞了觅食的麻雀。
第五章:暴风雨前夜
监控画面定格在我取钱的瞬间,老周把iPad摔在茶几上时,水晶烟灰缸弹起来又落下。我正给新店员工培训收银系统,手机屏幕突然跳出十九个未接来电。
"你偷了五万?"老周堵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攥着保险箱流水单。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住了我新买的米色高跟鞋。玻璃门映出我挺直的脊背,工牌上"区域经理苏敏"的字样泛着光。
我把加盟合同拍在收银台上:“这是借款单,按银行利息年底还清。”冷柜里酸奶瓶叮咚作响,就像我擂鼓般的心跳。老周突然笑起来,皱纹里蓄满讥诮:“拿我的钱养小白脸?那个姓陈的...”
“苏姐,工商局的人来了。”陈禹抱着资料夹匆匆进来,看见老周时愣了愣。年轻人耳后的创可贴让我想起女儿——昨天她给客人做奶茶时被开水烫伤,却笑着说正好练习包扎手法。
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敲了敲玻璃门:“接到举报卖过期食品。”我跟着他们去查货架时,听见老周在身后冷笑:“个体户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第六章:暗潮汹涌
深夜清点临期商品时,我发现三盒被调换生产日期的进口巧克力。监控显示戴鸭舌帽的男人往货架塞东西的画面,和陈禹电脑里的打假人照片重叠——正是老周常去的茶楼服务员。
“这是敲诈!”陈禹要报警被我拦住。女儿发来微信照片:她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奶茶店写作业。那孩子颈间的金镶玉长命锁,和老周手机屏保上孙女戴的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拎着果篮去老周家,却在书房听见他打电话:“...让那丫头片子长点教训...”病历本从虚掩的抽屉露出半截,肝硬化三个字刺得眼睛生疼。十年前我前夫就是喝到胃出血死的,临了还攥着酒瓶骂我是扫把星。
第七章:真相裂变
拍卖行鉴定师来的那天下着暴雨。老周捧着修复好的“明代”花瓶,听对方说“现代高仿品”时,手背暴起的青筋像扭曲的蚯蚓。我默默把抗癌药混进他的降压药盒——那张伪造的体检报告,此刻正躺在我包里。
女儿突然哭着冲进客厅,身后跟着满脸抓痕的周家孙女。“爷爷说你是小偷!”小女孩举着摔坏的电话手表,“但小满姐姐教我数学题...”老周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我瞥见窗外陈禹的摩托车尾灯闪烁。
第八章:破茧重生
法院调解室空调开得很足,我摩挲着起诉书上的“离婚”二字。老周的律师正在陈述:“被告擅自挪用共同财产...”我当庭播放那段茶楼交易的录音,老周涨红的脸在铁证前渐渐灰败。
便利店周年庆那天,女儿系着店长围裙招呼客人。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荣誉墙上,那里挂着“十佳创业女性”奖状。陈禹扛着新进的货品经过,胸牌已经换成“华东区总监”。
突然响起瓷器碎裂声。穿唐装的老人颤巍巍指着展柜:“这仿元青花...”我笑着递上茶水:“您眼力真好,这是景德镇新锐艺术家的作品。”碎瓷片在射灯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像极了那个被我扔进垃圾桶的金镯子。
玻璃门开合间,风铃叮咚作响。我望着街角相互搀扶的老夫妻,把老周寄来的复查报告塞进碎纸机。癌细胞吞噬肝脏的速度,比他转移财产的速度还要快三分。
来源:坡上坎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