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校园

B站影视 2024-12-04 15:08 2

摘要:校园里三行教室排列严整,玻璃门窗营造着充裕的采光,一洗土墙小窗的幽深与沉闷。校园内铺展一条用沙土捶实的路,路西侧是食堂、老师的宿舍,东侧,划成畦分种多种蔬菜。

文/郭华庭

我在后湖小学读书,已过去半个世纪。

后湖小学,是公社划定的后湖辅导区中心小学校。

1到5年级学生,来自杨家、后湖、高集、吴家4个行政村,附设初中班还延招了前朱家、后朱家两村的学生。

作为辅导中心,后湖小学各个方面,辖区内其他小学校肯定是向其看齐的。

我在吴家小学读完4年级,到后湖小学读五年级,接着在附设初中念完初中课程。

后湖小学教室是清一色的瓦房,而我以前就读的吴家小学是借用破庙当教室的。我离开那种废墟面貌走进这里,眼里的新奇、心中的振奋,油然而生。

校园里三行教室排列严整,玻璃门窗营造着充裕的采光,一洗土墙小窗的幽深与沉闷。校园内铺展一条用沙土捶实的路,路西侧是食堂、老师的宿舍,东侧,划成畦分种多种蔬菜。

学校南门外是操场,其核心是北端部分,每天全校规模的早操在这里进行。向南依次为一个篮球场、两个沙坑。就这个简陋的阵容,足使我们倾力锻炼。体育课以外,我们在这里奔跑、追逐,循环往复,也自创了些竞技项目。体育天赋好的同学,尤其篮球打得好的,深得大家追捧。

这里,不知聚焦了校园多少高光时刻。

“噹、噹、噹……”,钟声宣告学校新的一天开始。

操场,在国旗的辉映下,呈现出宽广、庄严的样貌。置身操场,我们升腾着一股奋进向上的力量。

操场,学校神圣的平台。校长在此发号施令,老师在这里点评大家的操行,优秀的学生在这里报告骄人的功课成绩。

我多想体验一下台上演讲呵,可是籍籍无名的我,能做的就是踮起脚尖,仰望讲台,听别人讲。集会散去,或其他时间,我不止一次作模拟演讲。

郑赐林校长,演讲有特色。用典说理,情理相融,表达风趣。在一次开学大会上,他以愚公移山入讲,“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背完这篇课文,阐述其主题:读书要像愚公坚韧不拔,日积月累。后来,校长的演讲就转向了教育反潮流。陕西扶风风波、北京黄帅“不学ABC,照样干革命”。风向之变,左右着教育的起落。

后湖小学,虽处僻壤,但来此执教者,也不乏高人。有一部分老师是从南方调来、从完中下放至此。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随着用人制度、政策的进步,几位骨干教师,通过落实政策、高考、职岗调整等,陆续离开这里。刘汐老师,古典文学造诣深厚,在结束了其漫漫挨整岁月之后,调任八集高中任教。彭德叶、彭守明二位,先后调往合沟中学,分别任教高中数学、语文。彭守明老师在合中主政多年。

几回回,或在梦里,或闲时独处之际,寻着校园曲径,来到我读五年级的教室。高隆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的语文老师,用近乎央视播音员的水准,给我们范读课文。那时,没有标准课本,常常读《红旗杂志》上梁效的文章。读后,稍加评论:看,人家写得多有战斗力,多有逻辑力量!这位老师叫李全德,大学毕业,老家无锡,家庭条件优渥。冬天穿呢子衣服,在七十年代是格外惹眼的。李老师,除了任我们班主任,教语文,还教附设初中班的物理、农机课。他在大操场给初中生讲驾驶手扶拖拉机的场景,我们偶尔会遇到。

我读初中时,教数学的是孙夫腾老师。1米8的个子,笔直稳重,留着平头,古铜色的脸上,苍茫峻峭,常着一身褪色的军装。他端着三角尺、圆规这些教具走上讲台,我们总觉得他与黑板上方的斯大林像酷似。孙老师青葱岁月曾入军事学府深造,后来,一乡党写信诬告他出身有历史问题。那个阶级斗争异常敏感的背景下,他的军旅之梦遂戛然而止。他的数学课,尤其是平面几何讲得精熟,我们觉得很难的几何题,他划些延长、辅助线,三两下就把学生从迷茫中引领出来,解题思路清、速度快。课余,他唱俄罗斯民歌,会跳新疆舞。节假日,他穿梭于沂河边,撒网捕鱼,其乐何极。八十年代初,他考入教育学院,再度与大学握手。

思绪起伏,往事连绵。有几位同窗经历堪称传奇。高俊明、孙兰茂,他们初中毕业后因受歧视大队不推荐而无缘高中。学业中断,他们向学之心尚存。劳动中坚持自修,终获高考眷顾,得以意外转身。与此同时,当年声名鹊起,功课了得的优等生,因生存际遇变故,没有延续大家所羡慕的优势,在后来的日子里,逆挫频发,学业不进反退,乃至泯然于众。

日落月升,物换星移。青春之季,毕竟太珍贵、太短促。美好的时光,不尽心把持,就意味着随意挥霍。王国维伤时感喟:“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今岁暮秋,我回故乡。路过后湖,在后湖学校原址上来来回回转悠多时,这里变成繁复的民居,喧嚣与无序,早已驱散了当年的读书声。

近几年,或因生源不济,学校撤并常有所闻。

不知那种情况,办学时间超过半个世纪的后湖小学远去了。

2024.12.2

于沪上

来源:好玩的国学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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