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你要试婚?"杨桂兰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罗老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长青手指轻敲桌面,掩饰内心的紧张:“我当了三十年老师,对生活的理解还是有的。”
“那好,”杨桂兰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我答应试婚,但我也有条件。”
张媒婆惊讶地张大嘴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只有罗长青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位看似平静的女人背后,藏着他无法想象的故事。
01春城晚霞如火,六十岁的罗长青坐在自家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群山发呆。昔日教书育人的激情早已被岁月冲淡,如今只剩下满屋的寂静和膝盖阵阵的疼痛。
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相册,翻开第一页,妻子那张笑靥如花的照片依旧清晰。
“玉珍,三年了。”罗长青低声自语,手指轻抚照片上妻子的脸庞,“你走得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是当年在学校为救学生而留下的旧伤。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该吃药了。起身走向厨房,打开药柜,一排排药瓶整齐地排列着,这是他如今生活的全部仪式感。
水壶里的水烧开了,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厨房的窗户。罗长青端起水杯,突然听到门铃声。开门一看,是儿子罗明。
“爸,我来拿些东西。”罗明面无表情地说道,径直走向书房。
“吃了饭没?我煮了些汤。”罗长青试图找话题。
“不用了,公司还有事。”罗明翻找着需要的文件,头也不抬。
自从三年前妻子因病去世,罗长青和儿子的关系就每况愈下。
罗明始终认为父亲当初没有尽全力救治母亲,选择了较为保守的治疗方案。尽管医生解释过无论哪种治疗,结果都不会改变,但罗明心中的怨气从未消散。
“对了,我下周要出差一个月,你自己注意点儿。”罗明找到文件,准备离开。
“你媳妇呢?不来看看我?”罗长青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忙着呢,好了,我走了。”罗明头也不回地关上门。又是一个人了。罗长青叹了口气,回到阳台。
楼下,一对老夫妻正手挽着手散步,老太太笑得花枝乱颤,老先生宠溺地看着她。罗长青感到一阵酸楚爬上心头。
晚饭后,罗长青拨通了老友廖成的电话。
“老廖,我想找个伴儿。”他直截了当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认真的?”
“认真的。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人吃饭都没胃口。”罗长青苦笑道。
“那行,我让我家那口子帮你问问,她认识不少人。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咱们这年纪了,条件都不简单。”
一周后,第一次相亲安排在了老城区的一家茶馆。对方是个五十七岁的退休会计,穿着朴素,谈吐文雅,罗长青本以为会聊得投机,不料对方一听说他有膝伤需要人照顾,立刻变了脸色。
“罗先生,抱歉,我来相亲是找个伴,不是找个病人照顾。”她毫不留情地说完,拎起包就走了,罗长青坐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第二次相亲是在一家咖啡厅。对方五十五岁,曾是银行职员,谈吐大方,还会几句英语。一开始气氛不错,但当谈到各自的经济状况时,对方听说罗长青只有退休金而没有其他收入后,明显兴致缺缺。
“我的条件是对方必须有房有车,最好还有些积蓄。”她直言不讳,“毕竟我自己条件不错,不能降低标准。”两次失败的相亲让罗长青心灰意冷,或许孤独终老才是他的命运。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老廖的妻子给他打来电话。
“老罗,还有一个人,你要不要见见?”
“算了吧,我这条件,谁会看得上。”罗长青苦笑道。
“这个不一样,是我老家那边的,杨桂兰,退休护士长,丈夫去世五年了,家里条件挺好的。”
“那她为什么还单着?”罗长青不解。
“这个嘛...”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她脾气有点儿...特别。不过人挺好的,就是直来直去,受不得半点委屈。”罗长青心想,这次又悬了。
不过人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再碰一鼻子灰。
“行,见见吧。”挂了电话,罗长青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花白的头发,额头的皱纹,眼角的细纹,这就是六十岁的自己了。
他突然想起县城里的一个老传统——试婚。这是当地一个古老的习俗,男女双方先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彼此了解,合适再正式结婚,不合适就和平分手。
这种方式在年轻人中几乎销声匿迹了,但在老一辈人中,偶尔还会有人采用。
罗长青眼前一亮,试婚或许是个好主意。他们这把年纪了,哪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磨合,与其听媒人说三道四,不如亲自体验一下对方的为人。
就这么定了,第三次相亲,他要提出试婚。
02云南的阳光总是那么慷慨,即使是在初秋,也依旧灿烂明媚。罗长青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了茶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外套一件灰色的休闲西装,鞋子擦得锃亮,下巴上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老师,你来啦!”张媒婆一进门就认出了罗长青,热情地走了过来。
“张大姐,好久不见。”罗长青起身相迎。
“哎哟,你这身打扮真精神!”张媒婆笑着说,“杨姐马上就到,我先跟你说说她的情况。”
罗长青点点头,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杨桂兰,今年五十八岁,在省医院当了三十年护士长,两年前退休。她丈夫是搞建筑的,五年前出意外去世了,给她留了两套房子和一些积蓄。她有个女儿,在北京工作,嫁得挺好。”张媒婆滔滔不绝,“她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实在,有啥说啥,不藏着掖着,脾气确实有点儿倔,但心肠好着呢。”
罗长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选。”
“罗老师,我可得提前告诉你,她这人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你得有心理准备。”张媒婆意味深长地说。
就在这时,茶馆的门又开了,走进来一位穿着淡绿色旗袍的女士。她身材保持得很好,步履矫健,完全看不出已近花甲。一头乌黑的短发干练地盘在脑后,脸上的妆容淡雅,显得既端庄又有气质。
“那就是杨姐。”张媒婆小声说,同时朝门口挥了挥手。
杨桂兰看到了他们,径直走了过来。罗长青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罗长青。”
杨桂兰看了看他伸出的手,淡淡一笑,也伸出手来,“杨桂兰。”
两人坐下后,张媒婆主动活跃气氛,“你们聊,你们聊,我去点几样点心。”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罗长青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倒是杨桂兰先开口了。
“罗老师,张姐跟我说你是教历史的?”
“是的,教了三十多年,两年前退休。”罗长青回答道。
“三十多年?那你一定很有耐心了。”杨桂兰笑道,“我在医院干了三十年,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不听话的病人。”
罗长青也笑了,“教书也需要耐心,尤其是对那些调皮的学生。”
话匣子一打开,两人竟聊得颇为投机。从工作经历到生活习惯,从子女教育到退休生活,几乎无所不谈。罗长青发现杨桂兰确实如张媒婆所说,说话直接,不拐弯抹角,但并不令人反感。
茶过三巡,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罗长青觉得是时候提出自己的想法了。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杨女士,我想跟你提个建议。”
杨桂兰抬头看着他,“你说。”
“我们这把年纪了,相亲这种方式其实很难真正了解一个人。我在想......”罗长青停顿了一下,“我们不如试婚。”
此话一出,连在一旁假装不在意的张媒婆都惊讶地转过头来。杨桂兰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变成了思考,最后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试婚?”杨桂兰重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这可是老传统了,现在还有人提这个?”
罗长青有些尴尬,但还是坚持道:“是的,我觉得这样对我们都好。毕竟我们都有过婚姻,都知道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与其听别人说,不如自己体验。如果合适,就正式结婚;不合适,大家和平分手,互不亏欠。”
杨桂兰沉思片刻,问道:“你提出试婚,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考虑?”
罗长青没想到她如此直接,一时语塞。张媒婆见状,连忙解围:“杨姐,老罗也是为了负责任嘛,这么大年纪了,谁也不想再走弯路。”
杨桂兰摆摆手,示意张媒婆不用解释,她直视着罗长青的眼睛:“罗老师,我希望你能坦诚。如果是因为你膝盖有伤,需要人照顾,我可以理解。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罗长青被她的直接震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他没想到杨桂兰能如此敏锐地看穿自己的想法。
是的,提出试婚,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自己的膝伤需要照顾,但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条件配不上对方,怕正式结婚后对方后悔。
“杨女士,你说对了一部分。”罗长青坦白道,“我膝盖确实有旧伤,平时需要一些照顾。但更重要的是,我担心自己条件不够好,配不上你。试婚能让你真实了解我的情况,避免日后失望。”
杨桂兰听完,不禁笑了起来:“罗老师,你倒是坦诚。其实我这个人看重的不是条件,而是为人。你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我反而欣赏。”
罗长青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坦白竟然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关于试婚,我的回答是:可以,先听听我的条件。”杨桂兰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罗长青和张媒婆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第一,试婚期限为三个月,地点在我家。我有一套一百三十平的房子,三室两厅,你住客房。”杨桂兰竖起一根手指。
罗长青点点头,这个条件很合理。
“第二,试婚期间各自保持经济独立,生活费AA制。”杨桂兰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这个要求也在罗长青的预期之内,他再次点头表示同意。
“第三,”杨桂兰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罗长青的眼睛,“如果三个月后我们决定不合适,你必须无条件搬出去,不得纠缠。同样,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我也绝不会挽留。”
罗长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是自然。”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杨桂兰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试婚期间,我们必须对彼此的过去完全坦诚。任何谎言或隐瞒都将导致试婚立即终止。”这个条件让罗长青有些惊讶,但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杨桂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好,下周一开始试婚。这几天你准备一下,我会把地址发给张姐。”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约定了具体的搬家时间和需要准备的物品。临走前,杨桂兰突然回头对罗长青说:“对了,罗老师,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罗长青心里一紧,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额外要求。
“试婚期间,我的孙子偶尔会来住。他现在五岁,非常调皮。如果你受不了小孩子的吵闹,现在就可以反悔。”杨桂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战。
罗长青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怎么会是问题呢?我教了一辈子书,最不怕的就是孩子了。”
杨桂兰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罗长青心中五味杂陈。这次相亲出乎意料的顺利,对方竟然答应了试婚,这让他既高兴又忐忑。
张媒婆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罗,恭喜啊!我看这次有戏。不过杨姐确实不是一般人,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罗长青笑笑没说话,心里却在想:那个最后的条件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03搬家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罗长青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常用药品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装进两个行李箱。他站在自家门口,环顾四周,这个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即将暂时告别。
儿子罗明来送他,表情复杂:“爸,你真决定好了?”
“嗯,决定好了。”罗长青坚定地说。
“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就要搬去同住?”罗明的语气中带着不信任,“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罗长青叹了口气:“儿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已经六十岁了,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试婚是我们当地的传统,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再说了,你工作那么忙,也不能总照顾我。”
罗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随你吧,我帮你把行李搬下去。”
父子俩一前一后下楼,罗明将行李放进出租车后备箱,转身对父亲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我会抽时间过来看你。”
罗长青点点头,心里有些感动。尽管关系紧张,但儿子终究还是关心他的。
出租车在云南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窗外的风景如画卷般展开。罗长青的心情也随着车子的颠簸起伏不定。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生活,但内心深处,他期待着一个不再孤独的晚年。
杨桂兰的住所位于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环境优雅,绿化良好。罗长青拖着行李,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单元门。按下门铃后,没多久门就开了,杨桂兰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
“来了?请进。”她的语气平淡,就像迎接一位普通的客人。
罗长青有些局促地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屋。
屋内的装修既不奢华也不简陋,处处透着温馨与舒适。客厅宽敞明亮,摆放着一套浅灰色的沙发和一个古色古香的茶几。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你的房间在这边。”杨桂兰领着他走向一个朝南的卧室,“卫生间在隔壁,是公用的,希望你不介意。”
罗长青连忙表示理解:“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的安排。”
杨桂兰点点头:“你先休息一下,熟悉一下环境。晚饭六点半,我来做,你不用操心。”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留下罗长青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行李。
房间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以及一把舒适的靠椅,简单而实用。窗户正对着小区的中心花园,视野开阔。罗长青坐在床边,感觉有些不真实,一周前他还是一个人独居,现在却要和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同住三个月。
收拾完行李后,罗长青决定先熟悉一下新家。他走出房间,轻轻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除了他的客房,还有一间主卧和一间儿童房。儿童房的门半开着,里面摆满了玩具和儿童读物,应该是为杨桂兰提到的孙子准备的。
来到客厅,罗长青注意到电视柜上摆放着几个相框。
他走近一看,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杨桂兰看起来年轻许多,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应该是她已故的丈夫。还有一位年轻女子,容貌与杨桂兰有七八分相似,想必是她的女儿。女儿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搂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是杨桂兰的孙子。
“那是两年前拍的。”杨桂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罗长青一跳。
“抱歉,我不该随便看你的照片。”罗长青有些尴尬地说。
杨桂兰摆摆手:“没关系,反正我们要在一起住三个月,这些事情迟早要说的。我女儿在北京工作,女婿是搞科研的。孙子今年五岁,叫小宝,有时候会来住几天。”
罗长青点点头,指着照片中的中年男子:“这位是......”
“我丈夫,五年前在一次建筑事故中去世了。”杨桂兰的语气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节哀顺变。”罗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桂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觉得尴尬,死亡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她顿了顿,“我听张姐说,你的妻子三年前去世的?”
罗长青点点头:“是的,胰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提起妻子,罗长青的心头又涌上一阵酸楚。三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丧妻之痛,但有时候,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失落感依然会不期而至。
杨桂兰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转移了话题:“我去准备晚饭了,你随便看看,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需要我帮忙吗?”罗长青问道。
杨桂兰摇摇头:“不用,你刚搬来,先休息吧。”
晚饭果然准时在六点半开始。杨桂兰做了四菜一汤:清蒸鲈鱼、宫保鸡丁、青椒炒肉和一盘清炒时蔬,还有一锅香气四溢的紫菜蛋花汤。
“你的厨艺真好。”罗长青由衷地赞叹道。
杨桂兰淡淡一笑:“生活技能而已,一个人久了,什么都会一点。”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气氛有些沉默。罗长青想找个话题,但又怕说错什么,只好专注于面前的美食。
“罗老师,”杨桂兰突然开口,“既然我们要试婚,就别总是'你你你'的了,叫我桂兰就行,我叫你长青,可以吗?”
罗长青松了一口气:“可以,桂兰。”
杨桂兰点点头:“那么,长青,我们来聊聊试婚期间的具体安排吧。我平时习惯早起,六点半起床,七点吃早饭。晚上十点睡觉。不知道你的作息如何?”
“差不多,我一般六点起床,晚上九点半左右睡觉。”罗长青回答道。
“那饮食方面呢?有什么忌口的吗?”杨桂兰继续问道,仿佛在进行一场严肃的面试。
“我对食物没什么特别要求,就是不太能吃太辣的。”罗长青老实回答。
杨桂兰点点头:“我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什么特殊习惯吗?比如抽烟喝酒,或者有什么收藏爱好?”
罗长青略显尴尬:“我偶尔喝一点酒,不抽烟。业余时间喜欢看书、下象棋,有时也会写毛笔字,不过技术一般。”
“象棋?”杨桂兰眼前一亮,“正好,我丈夫生前也爱下象棋,我陪他学了不少。有空咱们可以对弈。”
晚饭过后,罗长青主动提出要洗碗,杨桂兰没有拒绝。就在他忙碌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杨桂兰迅速去开门,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奶奶!”
“小宝?你怎么来了?”杨桂兰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妈妈说爸爸出差了,让我来陪奶奶住几天。”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年轻女士,正是照片上杨桂兰的女儿。
“妈,不好意思,这么突然。”女儿歉意地说,随后目光落在厨房里的罗长青身上,神情顿时变得警惕,“这位是?”
罗长青尴尬地放下手中的碗,走了出来:“你好,我是罗长青。”杨桂兰镇定自若:“这是罗老师,我新的…室友。我们在试婚。”
女儿张大了嘴,一脸震惊:“什么?妈,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杨桂兰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有什么好说的?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可是…”女儿欲言又止,看了看小宝,最后只说了句,“你等我电话。”
杨桂兰点点头,送女儿出门。回来后,她对小宝说:“小宝,这是罗爷爷,他会住在咱们家一段时间。”
小男孩好奇地打量着罗长青:“你是来陪奶奶的吗?”
罗长青蹲下身,微笑着说:“是啊,爷爷和奶奶一起住,这样能互相有个照应。”
小宝眨了眨眼睛:“那你会跟奶奶结婚吗?”
罗长青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回答,杨桂兰已经插话:“小宝,时间不早了,先去洗澡好吗?奶奶给你准备了新睡衣。”
小宝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高兴地跑向浴室。杨桂兰看了罗长青一眼:“抱歉,孩子话多。”
“没关系,我能理解。”罗长青笑了笑,心想这下情况复杂了。当晚,杨桂兰忙着照顾小宝,罗长青便早早回到自己房间。刚躺下没多久,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
“爸,到了?怎么样?”罗明的语气中透着关切。
“挺好的,她人很不错。”罗长青简单回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爸,我查了查那个杨桂兰的资料...”
罗长青心里一惊:“你查人家?”
“我担心你啊!”罗明辩解道,“你知道她以前在医院是干什么的吗?”
“护士长啊,这有什么问题?”
“她是精神科护士长!而且她丈夫的死因很蹊跷,坊间传言...”
“够了!”罗长青打断了儿子,“我不想听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她能接受一个膝盖有问题的老头子试婚,已经很宽容了。不管她过去如何,至少现在对我很好。”
挂断电话后,罗长青辗转难眠。精神科护士长?这倒是出乎意料。不过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反而是儿子提到的那个“坊间传言”,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04第二天一早,罗长青被一阵香味唤醒。他起床来到餐厅,发现杨桂兰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小米粥、鸡蛋饼、小菜和豆浆。
“早。”罗长青笑着打招呼。
“早。”杨桂兰简短回应,“小宝还在睡,我们先吃吧。”
罗长青正要坐下,突然膝盖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差点摔倒。杨桂兰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他:“怎么了?”
“没事,旧伤复发,天气要变了。”罗长青强忍疼痛说道。
杨桂兰扶他坐下,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膝盖:“肿了,我去拿药。”
没等罗长青回答,她已经转身进了卧室,很快拿出一个小药箱。她动作麻利地从里面取出一瓶药膏,蹲下身,撩起罗长青的裤腿,开始轻柔地涂抹。
“这是我自制的药膏,活血化瘀,效果不错。”她专注地说,声音平静而专业。
罗长青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的专业。”杨桂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伤应该是韧带老化加上骨质增生,需要长期调理。”
罗长青惊讶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二十年精神科护士长,什么病人没见过?”杨桂兰淡然道,“精神病人身体状况往往很复杂,我必须掌握基本的全科医疗知识。”
罗长青若有所思:“听说你是精神科的?”杨桂兰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涂药:“看来你已经打听过我了。”
“不是我,是我儿子。”罗长青老实交代,“他担心我。”
杨桂兰轻笑一声:“有个关心你的儿子,是件好事。”她涂完药,起身收拾,“对,我是精神科的。见过太多心理扭曲的人,所以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相信直接坦诚才是相处之道。”
“那我也坦诚一点,”罗长青决定开门见山,“我儿子还提到一些关于你丈夫去世的...传言。”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杨桂兰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正常,转身面对罗长青:“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不需要遮遮掩掩。”
罗长青被她的直接震慑到了:“我...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隐私。”
“既然试婚,了解对方的过去是必要的。”杨桂兰的眼神异常坚定,“没错,我丈夫确实不是意外死亡。他自杀的。”
罗长青倒吸一口冷气:“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这是事实。”杨桂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欠了很多赌债,走投无路,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离开。我没有怪他,但也不会为他掩饰。所以我对外都说是意外,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真相。”
罗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杨桂兰的坦率让他既震惊又敬佩。
“所以,罗长青,”杨桂兰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这些事实让你不舒服,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罗长青沉默片刻,然后摇摇头:“不,我不会退出。我欣赏你的诚实。”
杨桂兰的嘴角微微上扬:“很好。现在吃早饭吧,一会儿小宝醒了还要闹腾呢。”
就在他们吃早饭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杨桂兰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挂断后,她对罗长青说:“我得出去一趟,有个以前的病人出了点状况。小宝就麻烦你照看一下,应该很快就回来。”
罗长青点点头:“你去吧,别担心。”
杨桂兰换好衣服,临走前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匆匆离开。
不到半小时,小宝醒了。看到只有罗长青在家,他有些不安:“奶奶呢?”
“奶奶有急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罗长青温和地说,“爷爷给你做早饭好不好?”
小宝勉强点点头。罗长青虽然膝盖不便,但照顾孩子的经验丰富。他一边给小宝准备食物,一边讲有趣的历史故事,很快就和小男孩打成一片。
正当两人玩得高兴时,门铃响了,罗长青以为是杨桂兰回来了,赶紧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面容憔悴,眼神飘忽。
“请问你是?”罗长青警惕地问道。
“我找杨姐...杨护士长。”男子的声音嘶哑。
罗长青直觉这人不对劲:“她不在家,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传达。”
“我必须见她!”男子突然提高了声音,“告诉她李刚来了!她知道的!”
罗长青下意识地关上门,但男子已经伸脚挡住了门缝:“老头,让开!我知道小宝在这里!”
听到这话,罗长青心里一惊,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强撑疼痛的膝盖,用力抵住门:“你不能进来!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电梯门打开,杨桂兰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情况,她脸色大变:“李刚!你怎么来了?”
名叫李刚的男子看到杨桂兰,情绪更加激动:“杨护士长,你终于来了!我要见我的儿子!”
“他不是你的儿子!”杨桂兰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必须接受现实!”
罗长青这才明白,这个人就是杨桂兰匆忙出门处理的“状况”,而且显然与小宝有某种联系。他心中警铃大作。
“你们都在骗我!”李刚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知道他是我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杨桂兰的表情异常冷静,她转向罗长青:“麻烦你进去看着小宝,关好门窗,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罗长青不放心:“需要报警吗?”
“不用,我能处理。”杨桂兰的语气坚定无比,眼神中闪烁着罗长青从未见过的锐利光芒。
罗长青只好点头,退回屋内锁好门,但他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隔着门,他听到杨桂兰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严厉声音说道:“李刚,冷静点。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需要立即回医院。张医生已经在找你了。”
“我不回去!我不是疯子!”李刚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人说你是疯子。”杨桂兰的声音变得柔和但坚定,“但你必须接受治疗。婉婉已经离世五年了,小宝是她姐姐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外面陷入一阵沉默,随后是压抑的抽泣声。又过了一会儿,罗长青听到杨桂兰说:“来,我们一起去医院,好吗?张医生会帮你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电梯门开关的声音传来。罗长青松了一口气,回到客厅,小宝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大约一小时后,杨桂兰回来了。她看起来疲惫不堪,但看到小宝安然无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等小宝午睡后,罗长青忍不住问道:“那个人是谁?”
杨桂兰叹了口气:“我以前的病人,妄想症。他妻子五年前去世,和我丈夫是同一个月。他的妻子生前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没能如愿。她去世后,他精神崩溃,产生了我女儿的孩子其实是他和妻子的幻觉。他已经骚扰我们好几年了。”
罗长青惊讶地看着她:“这么危险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他本质上不是坏人,只是病了。”杨桂兰平静地说,“我曾经是他的主治护士,了解他的情况。报警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但他刚才那样子,很吓人。”罗长青担忧地说。
杨桂兰看着他,眼神复杂:“长青,生活中最可怕的不是疾病,而是不被理解的痛苦。我在精神科工作三十年,见过太多被家人、社会抛弃的病人。李刚需要的是治疗和关爱,不是冷漠和拒绝。”
罗长青被她的话震撼了。这个看似强硬的女人,内心竟有如此深沉的同理心和职业素养。难怪她能如此冷静地处理那种情况。
“你...真了不起。”罗长青由衷地赞叹道。
杨桂兰摇摇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她顿了顿,“不过,我必须向你道歉。我没想到会把你和小宝置于危险之中。如果你因此想终止试婚,我完全理解。”
罗长青毫不犹豫地说:“不,我不会离开。相反,我更加佩服你了。”杨桂兰惊讶地看着他,随后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的理解。”
这一刻,罗长青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坚强得多。她不仅是一位精神科护士长,更是一个在人生风浪中依然挺立的强者。
晚上,两人在阳台上喝茶聊天。杨桂兰突然问道:“你为什么选择教历史?”
罗长青思考了一下:“因为历史让人谦卑。它告诉我们,无论多么辉煌的人物或帝国,最终都会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这种认知让我在面对生活的起伏时,能保持平静。”
杨桂兰若有所思:“有意思的观点。我选择精神科,是因为我相信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光明与黑暗的一面。了解这一点,才能真正理解并接纳他人,也接纳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某种共鸣。
就这样,他们的试婚生活正式开始了。表面上看,这只是两个寂寞老人的相互陪伴;但在内心深处,罗长青已经感受到,这个名叫杨桂兰的女人,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05接下来的日子里,罗长青渐渐适应了与杨桂兰同住的生活。小宝在第三天就被接回了北京,屋子里重归宁静。
每天早晨,杨桂兰都会起得很早,准备好丰盛的早餐。罗长青发现她有一个奇特的习惯——每天清晨都要做二十分钟的太极拳,不管天气如何,从不间断。有时罗长青也会加入,但他的膝盖伤痛常常让他坚持不了多久。
“你的膝盖需要系统治疗。”一天早晨,杨桂兰看着罗长青艰难地活动膝盖,突然说道。
“我已经看过很多医生了,都说是老化,没什么好办法。”罗长青苦笑道。
杨桂兰放下手中的茶杯:“西医确实对这类慢性疼痛没太好的方法,但我认识一位中医朋友,擅长骨伤。”
当天下午,杨桂兰就带着罗长青来到了城郊的一处老宅。房子不大但很干净,院子里种满了草药。主人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中医,姓李,据说曾是省级名医。
“老李,这是我朋友罗长青。”杨桂兰简单介绍道。
老中医笑眯眯地点点头,示意罗长青坐下,开始为他把脉。片刻后,他抬起头:“肝肾亏虚,气血不足,加上外伤旧患,难怪疼痛难消。”
接下来,老中医为罗长青开了一副中药,还做了针灸和推拿。令罗长青惊讶的是,杨桂兰竟然全程在旁边认真观摩,还不时与老中医交流医理。
回家路上,罗长青忍不住问道:“你对中医也有研究?”
杨桂兰淡然一笑:“年轻时跟老李学过几年。精神病人多数需要长期服药,副作用大,我就想着能不能用中医调理来减轻副作用。”
罗长青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个药膏效果那么好。”
“那只是皮毛而已。”杨桂兰谦虚地说,“真正的学问在于平衡。无论是医术还是生活,都是如此。”这句话让罗长青若有所思。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位表面冷硬内心柔软的女人,心中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
一周后的一个晚上,两人正在客厅下象棋。罗长青原本以为自己棋艺不错,没想到杨桂兰竟是高手,三局两胜。
“你下得真好。”罗长青由衷赞叹。
杨桂兰轻轻一笑:“和我丈夫比起来,我只是初学者。他生前是业余棋王,我只是陪他练手的。”提起已故丈夫,杨桂兰的表情没有太多波动,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罗长青想起之前她提到丈夫是自杀的,心中不禁好奇,但又不敢贸然询问。
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杨桂兰平静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丈夫的事?”
罗长青有些窘迫:“我不是有意打探...”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杨桂兰重新摆好棋子,“我丈夫郑重,曾经是很有才华的建筑师,前半生事业成功,为我们挣了两套房子和不少积蓄。”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赌瘾。五年前的一次工程失败后,他开始频繁出入赌场,输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巨额债务。我发现时为时已晚。”
罗长青不忍追问,但杨桂兰似乎决定讲完这个故事:“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一架。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威胁要离婚。第二天早上,他...从我们的楼顶跳了下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墙上时钟滴答的响声。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怕吧?”杨桂兰抬起头,眼中竟带着一丝自嘲,“一个把丈夫逼上绝路的女人。”
罗长青急忙摇头:“不,那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杨桂兰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大多数人不会直接指责我,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包括我女儿,她至今也没能完全原谅我。”
罗长青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声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是啊,时间。”杨桂兰深吸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沉重的事,该我问你了。你和儿子为什么关系不好?”
罗长青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向自己,一时语塞。但既然杨桂兰已经如此坦诚,他也决定不再隐瞒:“三年前我妻子得了胰腺癌,发现时已是晚期。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减轻痛苦。但我儿子坚持要尝试最新的治疗方案,甚至想带她去国外。”
“你选择了保守治疗?”杨桂兰问道。
罗长青点点头:“我妻子很痛苦,我不想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要经受更多折磨。我尊重了她的意愿...而我儿子始终认为是我放弃了她。”
杨桂兰若有所思:“这就是为什么你儿子对你的试婚这么警惕。他担心你会再次'轻易放弃'什么。”罗长青愣住了,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杨桂兰的洞察力让他惊讶。
“也许你该和儿子好好谈谈,”杨桂兰建议道,“不是争辩谁对谁错,而是让他理解你的感受和选择背后的原因。”
罗长青沉默地思考着她的话。这个女人不仅有令人敬畏的职业素养,更有对人性深刻的理解。
试婚进行到第二周末,一天晚上杨桂兰接到女儿的电话。通话结束后,她神色凝重地告诉罗长青:“女儿说我前夫的家人找到她了,要求分割遗产。”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现在才来?”罗长青惊讶地问。
“他们一直知道有遗产,但因为我们关系紧张,一直没敢来争。现在可能是听说我在试婚,怕财产会落到别人手里吧。”杨桂兰冷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见一面吧,毕竟是亲家。”杨桂兰平静地说,“不过我得先准备些材料。明天我要去一趟银行和公证处,可能整天都不在家。”第二天,罗长青独自在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杨桂兰前夫的弟弟,想和罗长青谈谈。
“我和杨女士只是试婚关系,遗产的事我不便参与。”罗长青婉拒道。
“不是谈遗产,是想提醒你。”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你知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吗?真的只是自杀那么简单?”
罗长青心头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我哥死前留了遗书,说杨桂兰逼他跳楼。”对方继续道,“不仅如此,她前面还有一个丈夫,也是意外死亡。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罗长青震惊不已:“前面还有丈夫?”
“看来她没告诉你啊。”对方似乎很满意罗长青的反应,“她二十多岁时曾短暂结过一次婚,那个男人在结婚不到一年就意外溺水身亡。当时有人怀疑是她做的,但没有证据。”
罗长青握紧了电话:“你这是在造谣,我不会相信的。”
“信不信由你,但你最好小心点。”对方冷笑一声,“别到时候也变成'意外'。”
挂断电话后,罗长青心乱如麻。他不愿相信这些指控,但又忍不住产生怀疑。杨桂兰确实从未提起过第一段婚姻的事。
但转念一想,若真有这种事,她女儿和张媒婆不可能不知道。这很可能是对方为了争夺遗产而编造的谎言。
晚上杨桂兰回来后,罗长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这通电话告诉她。
06
“那是郑家老二,郑伟。”杨桂兰听完后平静地说,似乎早有预料,“他们一家都恨我,认为是我害死了重哥。”
“他提到你还有一段婚姻...”罗长青小心翼翼地问道。杨桂兰深深看了罗长青一眼:“你怀疑我?”
“不,我只是...”罗长青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
“既然试婚就该坦诚。”杨桂兰叹了口气,“没错,我二十二岁时确实结过一次婚,但只维持了八个月。那个人叫李明,是我大学同学。”
罗长青紧张地等待她继续。
“那时我们都太年轻了,冲动地结了婚,但很快发现不合适。他性格极端,有暴力倾向。我提出离婚,他不同意,常常酒后对我拳脚相加。”杨桂兰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中流露出往事的阴影,“有一次,他酒后去河边游泳,不幸溺水身亡。有人说是我推他下水的,但那天我根本不在现场,有同事证明我在医院值班。”
罗长青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不过,如果我在场,也许真的会推他。”杨桂兰突然说道,眼神冰冷,“他曾经说过,如果我敢离开他,就先杀了我再自杀。我恨不得他死。这算不算罪过?”
罗长青被她的坦率震惊了,但随即摇摇头:“想和做是两回事。何况那是自卫的本能。”
杨桂兰苦笑一声:“谢谢你这么说。不过郑家的人不会放过我,他们会继续散布谣言。如果这影响到你,我们可以提前结束试婚。”
“不必。”罗长青坚定地说,“我相信你。”
杨桂兰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怕吗?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罗长青微笑道,“更何况,就算你有那么可怕的过去,对我来说也无所谓。我们这个年纪了,谁没点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杨桂兰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谢谢你的信任。作为回报,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请说。”
“你的膝伤,真的只是为了救学生吗?张姐告诉我,你是为了救自己儿子。”杨桂兰直视着他的眼睛。
罗长青愣住了,没想到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会被提起:“张大姐知道?”
“她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不确定是真是假。”杨桂兰解释道,“如果不方便说,可以不答。”
罗长青深吸一口气:“不,既然我们说好了坦诚相待。是的,那次不是救学生,而是救罗明。”
二十年前,罗明和同学去学校后山玩耍,不慎踩空掉入山崖。罗长青闻讯赶去,冒险爬下去救人,虽然成功救出儿子,自己却在上山时摔伤了膝盖。由于当时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带家属进入校园,为避免麻烦,罗长青对外宣称是救学生。
“所以你儿子并不知道你的膝伤是为了救他?”杨桂兰惊讶地问。
罗长青摇摇头:“不知道。他当时才八岁,受了惊吓,记忆模糊。后来妻子怕他有心理负担,就没告诉他真相。”
“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一开始是怕他自责,后来...就没那个必要了。”罗长青苦笑道,“何况他现在都不愿意和我好好说话,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
杨桂兰陷入沉思:“也许正是因为不知道真相,他才会认为你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罗长青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你是说...”
“你应该告诉他真相,让他知道你为他付出过什么。”杨桂兰认真地说,“不是为了邀功,而是让他理解你的选择。”
罗长青点点头,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儿子好好谈谈。
就这样,两人在试婚的过程中不断敞开心扉,分享彼此的秘密和伤痛。杨桂兰帮助罗长青理解儿子的心理,罗长青则支持杨桂兰面对前夫家人的纠缠。
试婚进行到第二个月末,一件意外的事打破了平静。那天,罗长青独自去买菜回来,发现家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和几个年轻人,神情不善地敲着门。
“请问你们找谁?”罗长青走上前问道。
“你就是杨桂兰新找的姘头吧?”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轻蔑地说,“识相的赶紧劝她把属于我哥的财产还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罗长青立刻明白这是郑家人来找麻烦了。他挺直腰板,尽管膝盖疼痛,仍坚定地站在门前:“这里是杨女士的家,请你们离开。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哟,护上了?”中年女子讥讽道,“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吗?两任丈夫都死得蹊跷,你就不怕做第三个?”
“请注意你的言辞。”罗长青的声音冷了下来,“不要造谣诽谤。”
几个年轻人围了上来,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就在此时,电梯门打开,杨桂兰和她女儿一起走了出来。
“妈!”女儿看到情况,急忙上前。
杨桂兰神色如常,看了看来人:“郑伟,郑家倒是全来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你害死我哥,还想全吞他的财产?”郑伟怒道。
“首先,重哥是自杀的,与我无关。其次,这些年来你们一分钱没管过他的病,现在倒想分他的钱?”杨桂兰冷笑道,“不过既然来了,我也懒得多说。这是法院的判决书和遗产分配清单,你们可以看看。”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过去:“按法律规定,重哥的父母有继承权,可以得到三分之一的遗产。但考虑到他们年龄大了需要赡养,我已经将一半财产过户给他们。剩下的一半归我和女儿。”
郑伟没料到杨桂兰会这么痛快地拿出文件,一时语塞。他匆匆浏览了一下文件,脸色变了几变。
“这...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他狐疑地问。
“不是大方,是不想再和你们纠缠。”杨桂兰平静地说,“文件已经生效,你们可以去公证处查询。现在,请离开我家门口。”
郑家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悻悻地离去。杨桂兰转向罗长青,关切地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罗长青摇摇头:“没事。不过你真的把一半财产给了他们?”
“是啊,不然怎么会这么痛快地走?”杨桂兰笑了笑,“钱财身外物,留着也是麻烦。这些年我存了不少退休金,足够生活了。”
罗长青越发敬佩眼前这个女人。她不仅勇敢坚强,更有一颗通透的心。
晚饭后,罗长青郑重其事地对杨桂兰说:“桂兰,我想提前结束试婚。”
杨桂兰的脸色变了变:“为什么?是因为郑家的事吗?”
“不是的。”罗长青微笑着摇头,“我已经看清楚了,不需要再试下去了。”
杨桂兰心里一沉,以为他要离开:“我理解。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确实有些复杂...”
“你误会了。”罗长青打断她,“我是想提前结束试婚,正式向你求婚。”
杨桂兰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情:“你认真的?”
“从没有这么认真过。”罗长青握住她的手,“这两个月的相处让我确信,你就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你坚强、勇敢、善良,即使经历过那么多苦难,仍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我希望余下的日子能陪在你身边,一起面对生活的喜怒哀乐。”
杨桂兰的眼睛湿润了:“你不怕我的过去?不怕郑家人的纠缠?”
“怕什么?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罗长青笑道,“我们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怕余生孤独,怕没有人懂我,怕没有人陪我走完这最后的路。而你,给了我这一切。”
杨桂兰感动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独自面对一切,但遇见你后才发现,有个人陪伴是多么幸福的事。”
“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罗长青深情地问道。
“我愿意。”杨桂兰毫不犹豫地答道。
就在两人相拥的时候,门铃响了。杨桂兰去开门,发现是罗明站在门外。
“罗明?”杨桂兰有些意外。
罗明点点头:“杨阿姨好,我来看看我爸。”
罗长青也走到门口:“儿子,有事吗?”
“爸,我有话要跟你说。”罗明的表情严肃而坚定。
三人进了屋,罗明开门见山:“爸,我查过杨阿姨的背景了。”
罗长青皱起眉头:“你又查人家?”
“听我说完。”罗明打断他,“我本来是担心你受骗,但查着查着发现了一件事。”他转向杨桂兰,“杨阿姨,二十年前,是你在医院照顾我的,对吗?”
杨桂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你想起来了?”
罗长青惊讶地看着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罗明解释道:“二十年前我从山崖上掉下来,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当时有个很温柔的护士特别照顾我,还告诉我爸爸为了救我,膝盖受了重伤。”他看向杨桂兰,“那个护士就是杨阿姨,对吗?”
杨桂兰点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当时你才八岁,我以为你早忘了。”
“我一直记得,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罗明转向父亲,“爸,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救的是学生,从来不知道是为了救我...”
“没关系的,儿子。”罗长青感动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可我这些年一直误会你,尤其是妈生病时...”罗明声音哽咽,“我以为你是不愿付出,不够坚持,所以才选择了保守治疗。现在我明白了,你一直都是为我们着想,只是我太自私,没能理解你的选择。”
父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多年的隔阂在这一刻消融。杨桂兰站在一旁,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其实,”罗明松开父亲,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来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我太太怀孕了,你要当爷爷了,爸。”
“真的?”罗长青又惊又喜,“太好了!”
“是啊,所以我更希望你能有个伴,不要一个人孤单。”罗明看向杨桂兰,“杨阿姨,你能照顾我爸吗?”
杨桂兰微笑着说:“不止是照顾。我们刚才已经决定结婚了。”
罗明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那太好了!”
就这样,在试婚两个月零十天后,罗长青和杨桂兰决定正式结婚。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亲友。杨桂兰的女儿带着小宝来参加,还有罗明和他的妻子。张媒婆自然成了座上宾,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婚礼上,罗长青深情地说:“感谢命运的安排,让我在生命的暮年遇见你。无论未来多长,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杨桂兰微笑着回应:“人生没有永远的黑暗,正如没有永远的光明。能在风雨后与你同行,是我最大的幸福。”
一年后,罗明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老两口经常去北京看望小孙子,也时常把小宝接到家里小住。他们的家充满了欢声笑语,完全看不出这是两位六十多岁老人的住所。
杨桂兰依然每天早起做太极拳,罗长青的膝伤在她的调理下好了很多,甚至能陪她一起打全套拳法。他们常常一起下象棋,一起去看老中医,一起照顾孙辈,享受着平凡而幸福的晚年生活。
偶尔,他们也会想起那场始于“试婚”的缘分。正是那个大胆的决定,让两个孤独的灵魂找到了彼此,证明了人生何时都不晚,爱情何时都可能重新降临。
在云南的青山绿水间,在时光的温柔注视下,罗长青和杨桂兰携手同行,共同书写着他们的幸福晚年。试婚变成了真婚,最初的条件变成了无条件的接纳与包容,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最美好的结局。
来源:不易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