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平看到厂长满脸都是白色的斑点,有的连成片了,还有的露出肉红色的皮肤。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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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二平看到厂长满脸都是白色的斑点,有的连成片了,还有的露出肉红色的皮肤。
二平心里打了个哆嗦。
这是大老爷们,能顶着这张脸出去工作。要是冬儿这样,孩子还能出门吗?
二平跟厂长是老乡,过去厂长到城里办事,还住在二平的旅店里,两个人也算熟悉。
厂长看到二平突然出现,就客气地把城里的旅店老板迎到办公室,还给她倒了杯热水。
二平跟对方寒暄了几句。东扯西拉,说了半天。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套近乎。
希望过一会儿厂长对于二平的问题,能给个真诚的回答。
二平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委婉地说:“我听人说你的病好了,现在脸上咋还有呢?”
厂长尴尬地笑笑。“别提了,我这工作不好,出去跑业务,总是喝酒,这病不能喝酒,你就慢心思,吃药还喝酒,那药效就没啥作用了。”
二平哦了一声,心里想,原来是这样。
仅仅是这样吗?
她问:“你过去病好了,是因为戒酒了?”
厂长说:“那时候我也年轻,好治。再说我离婚了,没媳妇呢,谁不着急娶媳妇,那时候我就啥都听医生的,病就好了,后来娶了媳妇,工作又忙起来,总之吧,又复发了……”
二平就问厂长在哪里看好了病。
厂长告诉二平,是长春一个医院,里面有个专门治疗这种病的部门。
说到这里,二平也就把实情兜出来。“我外甥女得了这种病,一个小姑娘,才15岁,你说咋整?”
厂长说:“才15岁,那容易治好。是小姑娘啊,那更得尽快去治。要是满脸都是,小姑娘爱面子,她该不出屋了。”
二平揣着厂长写的地址,坐车返回镇子。
已经没有返程的火车,二平在镇子的火车站附近的旅店住了一夜。
住在旅店里,一夜都没消停。旁边的房间里经常进来人。
一会儿是个声音清亮的年轻人,一会儿是个声音低沉的老年人,一会儿是个喝醉的中年人。
二平更加坚定了不能开旅店的想法。
开旅店,如果只是正常的旅客,挣不到什么钱,因为旅客没那么多。
如果添加乱七八糟的业务,她儿子喜乐眼瞅着这些东西,万一学坏呢?
她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丽丽是指望不上了。
想到丽丽,二平难受。
你以为是因为爱情,什么都不要,飞蛾扑火一样地投入男人的怀抱。
可男人不这么认为,认为你便宜,认为你贱,就不拿你当回事。
结婚这一刻,是女儿唯一能在婆家要点脸面的东西。这时候你都装糊涂,都不要东西,以后婆家更不会拿你当回事。
越想越气,她更睡不着了。
隔壁的动静还一声高过一声。
二平实在忍不住,用脚狠命地踹墙,大声地喊:“小点动静,别特码只顾自己舒服,还特么让不让别人睡觉了?”
隔壁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但也就一会儿,很快,声音更加喧嚣,好像特意气二平似的。
二平只好用手套塞住两个耳朵,总算睡了一觉。
天一亮,二平就坐着小火车往安城返。
车厢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眼睛一直盯着二平看。
二平有几分姿色,又丹凤眼,很有风情。
二平没有宝蓝的理智,也没有静安的韧性,她脾气躁,性子急,说打就捞。不过,喜欢跟男人搭讪。
这天她心情不好,拧着眉头冲对面的男人说:“看多半天了,不售票就一个劲地看?”
男人笑了:“你售票啊?”
二平笑了。“售票你给得起吗?”
男人说:“那票钱是多少?”
二平说:“回家问你妈去!”
男人气笑了。几秒钟之后,两人已经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男人是安城的一个小生意人,到农村收粮。
二平就跟他说起这次出门的原因。
男人说:“我听说长春有个医院,能治好这种病,我一个朋友家的孩子,年纪不大,20多岁,上大学呢,要毕业的时候,他睡不着觉,怕找不到好工作,就得了这个病,后来手上胳膊上都是。”
二平详细地询问男人,那个孩子发病多长时间,又多长时间治好的。
旁边旅客听到他们两人聊天,也凑过来说话。
有的人说治不好,这病赖皮馋,弄不好就犯了。
有人说能治好。治好病的那些人,都是年轻人。
二平总结了一下,这种病治好的,多数是年轻人,而且发病时间短,治疗的及时。
还有一点,这些人没有乱用药。这病乱用药也不好,容易治大发了。
二平回到家里,就打车去了静安家。
这回也不管上午下午,她直接去了静安的楼上。
静安看到二平,惊喜地问:“那个厂长是在哪个医院治好的?”
二平把情况,都跟静安说了。
厂长治好了,但后来因为生活习惯不好,又犯了。不过,犯的不如过去严重。
二平又把火车上的男人说的话,也跟静安说了。
“要趁着年轻赶紧治,长春那个医院,你领孩子去看看吧。”
静安把厂长写的纸条收起来,打算周末领着冬儿去长春。
但是,周末去长春也看不上病,还得周一到周五去。
2、
静安给静禹打电话,让他到二平说的这家医院看看,看看他们治疗冬儿这种病,是不是很好使。
静禹已经从母亲那里知道了冬儿的病,他给静安打过电话,让姐姐别着急。
“我抽出时间就去医院看看,冬儿的病不一定是顽固性的,这种病分很多种情况,冬儿年纪小,治愈的机会更多。”
静安也不知道,弟弟静禹是不是只是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的。
电话里,静安也询问他出国的事情。
“老弟,你非得走吗?你那工作多好啊,出去未必有你在省城的待遇好。再说,我看爸妈都不希望你走。”
电话里,静禹沉默了片刻,最后说:“姐,很多事情我以前从来没跟你说过,在学校我评不上职称,博士论文也过不去,我们导师退休了,
“现在的领导跟我们导师是死对头,卡着我的脖子不放行。有出去的机会,我想试试,我不想一辈子窝在这里,吃下眼食!”
静安不像父母那样,不希望弟弟出去。她只是为父母着想。
听了静禹的话,她想,如果是她自己,遇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又有机会出去,她会不会走呢?
答案是肯定的。她把报社的工作不都辞了吗?
可是,她在报社没有编制。静禹在学校是有编制的。真的辞职了,太可惜了。
弟弟静禹能做出辞职的决定,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
3、
这天是周日,冬儿去奶奶家。
冬儿把自己得病的事情,告诉了奶奶和两个姑姑。
冬儿的本意是,希望奶奶和姑姑能借给她钱去看病。
妈妈那么节俭,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什么都舍不得花钱,她就想买楼房。
妈妈要是拿钱给她看病,就没有钱买楼房了。
冬儿和妈妈就要继续租别人的房子。说不上什么时候,又要搬家。冬儿不喜欢搬家。
冬儿这次到奶奶家,就想借钱。
没想到,没人提拿钱给冬儿看病的事情,反而都埋怨静安。
奶奶看着冬儿手上的斑点,生气地说:“你要是一直在奶奶家住着,不跟你妈走,能得这种病吗?
“得这种病的孩子,都是因为你跟奶奶不好,心眼长歪歪了,才会得这种病,将来就是治好了,你跟奶奶不好,你还会犯病。”
周英不满意老太太的说法。“妈,你别胡说八道,糊弄冬儿干啥?冬儿都长大了,你再说这些话,孩子会生气的。”
老太太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她奶奶,她还能生我的气?那她不是不孝吗?”
周英背着冬儿,瞪了老太太一眼。
“妈,孩子得病了,就说治病的事,别说其他没关系的话,看看有没有熟人,知道这种病在哪儿能治好的。”
老太太一撇嘴:“这种病还有治好的?我活到60多岁,快70岁了,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都是孩子不孝顺,才能得这种病——”
周英连忙打断老太太的话:“行了,你可别说话了,一说话就带着怨气,你跟谁有怨气?你儿子自己死的,跟陈静安没有关系?
“这些年要不是陈静安抚养冬儿长大,要是放在你这里,你能照顾好孩子?你能辅导孩子写作业?”
老太太生气地说:“冬儿要是在我这里,肯定不会得这种治不好的病!”
冬儿对奶奶的最后一点希冀,也渐渐地消散了。
中午吃饭,老姑周杰也回来了,大姑父也回来。
每个周日,老周家的人都聚到老太太这里,吃个饭,说说话,也是陪陪冬儿。
陪冬儿可以,但花钱不行。
周杰得知冬儿得了这种病,连忙把冬儿拽起来,仔细地查看冬儿身上的斑点。
周杰还把冬儿扯到奶奶的卧室,让冬儿脱掉衣服,周杰仔细地打量冬儿的皮肤。
她叹息一声。“冬儿,你要是得这种病可不好治啊,你妈不是有能耐吗?当年非要跟我哥争你的监护权,这回让你妈给你治吧,看看能治成啥样?”
冬儿忽然说了一句话:“老姑,我姓周,我妈不姓周,我得病了,你就看笑话,不动真格的?”
周杰呦了一声,抬眼上下打量冬儿。
“你咋这么跟老姑说话?这话肯定不是你说的,一听就是大人说的话。是你妈教你的吧?你妈可真黑心,故意教我侄女跟我这个姑姑不合。”
冬儿憋着气,被老姑像看动物一样参观完,就啥都没有了。
冬儿说:“我妈才没教我这些话,我是自己想到的。”
周杰却固执地认为,是静安教冬儿这么说的。
吃饭的时候,周杰把冬儿的话跟老太太和周英说。
“你们说说,是不是陈静安让冬儿回来,跟咱们要钱的?要不然冬儿能有这个心眼儿吗?肯定是她!”
冬儿生气地瞪着周杰。“老姑,是我自己说的,跟我妈没关系。我是跟你借钱,不是要钱,将来我长大挣钱了,就还给你们。”
周杰用手指着冬儿,对众人说:“看看,以前冬儿可不这样,就是被静安接走,惯坏了,对老姑这么说话,跟老姑直接要钱。
“冬儿,你老姑我还张罗离婚呢,我的事情更多,再说我手里没钱,拿啥给你看病?你妈不是能耐吗?让你妈给你看病吧!”
冬儿眼里含着泪水:“我没说要钱!我是借钱!不借拉倒,别说我妈坏话!”
周英安慰冬儿:“别搭理你老姑,你老姑心思不在这里,都在离婚的事儿上呢——”
周英张罗找偏方,但冬儿的大姑父认为偏方不行。
“偏方要是好使的话,那些病人不都好了吗?这种病别乱用药了……”大姑父看着冬儿叹口气。
午后,冬儿想回家,奶奶却没让她走,执意领着她出门。
两人去一家烧纸店买了烧纸,坐着三轮车往郊区走。
冬儿熟悉那里,一片荒凉的土坡,零星的孤坟,还有满眼的荒草,头顶乌鸦飞来飞去。
乌鸦的叫声特别难听。
冷风嗖嗖地刮过来,卷起路上的尘埃,遮住了荒僻的路。
老太太领着冬儿给九光上坟。
天阴沉沉的,到了坟地,开始刮风,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一阵阴雨过去,老太太在九光的坟前烧纸,低声地嘀咕着什么。
“保佑冬儿把病治好吧,保佑她健康地长大——”
冬儿小,很多事懵懂着。
但有一件事她明白。爸爸要是能保佑她不得病,那爸爸也不会死了。
爸爸连他自己都保佑不了。
冬儿默默地站在一旁,奶奶让冬儿跪在坟前,冬儿扭头就走。
老太太在后面大声地喊,冬儿也不听她的,飞快地跑起来。
冬儿想起多年前,一个雨天,她跟奶奶来这里上坟,回去的路上,下雨了,奶奶一路上对她又打又骂,后来冬儿得了一场大病。
这些往事,冬儿都想了起来,越跑越快,好像在追逐着前面的雨点。
跑到路边的食杂店屋檐下,她才停住脚步。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回头看看土坡下面,奶奶没有追上来。
冬儿等了一会儿,看看雨大了,想冒雨回家。
可是,她又有点担心奶奶,奶奶怎么还没走过来呢?
实在不放心,她往回找去。
忽然发现路上一个人影,坐在雨水里,往起爬,却爬不起来。
那不是奶奶吗?
冬儿对奶奶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恨奶奶小时候打她。一方面也怕奶奶,怕奶奶再打她。
还有一方面,她在奶奶身上,有时候能看到爸爸的影子。
她对奶奶又想亲近,又想逃离。是一种她也说不清的情感。
冬儿赶紧跑过去,搀扶奶奶起来。
老太太在雨水里滑倒了,摔伤了腿。
冬儿搀扶奶奶要去医院,但老太太说啥也不去医院。她怕花钱。
但她疼得龇牙咧嘴。
冬儿吓哭了,给大姑和妈妈打电话。
4、
周英在班上,没接电话。静安接到电话,赶紧让冬儿打车去医院。她也去了医院。
排队挂号,老太太在一旁唠叨个没完。
“这不是乱花钱吗?我没事,你们冬儿跟你一样,不听话,太犟,我没啥事,非得弄到医院,这里就是骗我们钱的地方,没病都给你说大扯了。”
静安给周英和周杰打了电话,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听老太太唠叨。
旁边的护士看到这种情况,就推过来一个轮椅,让老太太坐着。
周杰顶着一身一头的雨水冲进医院,一眼看到老妈坐着轮椅,就咧着瓢一样的大嘴哭起来。
“妈呀,你咋坐轮椅了呢?这咋地了,谁给你推倒的?”周杰眼睛看向一旁的静安和冬儿。
冬儿有点害怕,奶奶是追她的时候,摔倒的。
老太太这时候说:“小杰子你可别号丧了,我还没咋地呢,我没事,就不应该来医院花钱。”
周杰见老妈说没事,又开始心疼钱,嘴里也说:“没啥事别来医院,都是有钱人吃饱了撑的。”
静安心里有数,冬儿虽然在电话里没说太多,但这件事跟冬儿有点关系。
还是到医院检查清楚,否则的话,将来老太太有事,还不得赖上冬儿?让冬儿背负一辈子的包袱?
静安冷冷地冲周杰说:“冬儿奶奶摔倒了,这么大岁数不检查一下?你要是说不用检查,那你领你妈走吧,我能做的,我都做了。”
周杰却不说正经的:“谁把我妈推倒的?”眼睛溜着一旁的冬儿。
静安说:“你说这话不是废话吗?谁能把老太太推倒?老太太去给九光上坟,下雨路滑,她自己滑倒的。”
周杰马上冲冬儿发难:“奶奶是不是领你去给我大哥上坟?还不是为了你,你奶奶才摔倒的?”
静安一把将冬儿拽到身后,冷冷地瞪着周杰。
“你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人话就闭上你的臭嘴!你牙长齐了吗,说我闺女?”
静安可再也不是当年,在老周家院子里,那个受气的小媳妇了。
尤其有人要伤害冬儿,静安浑身的刺都乍了起来,就跟一只刺猬一样。
“周杰,以前在那个老院子里,你没少在九光面前做醋,我不愿意搭理你,你以为我怕你?你再敢说冬儿一句?”
周杰也不让劲:“说冬儿咋地了?你不是个好东西,你养的孩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静安想都没想,手臂轮起来,就照着周杰的脸啪叽甩了过去。
“你再骂我冬儿试试,我整不死你!”说着,抡起巴掌又扇周杰。
静安是把过去的那些委屈,都倾注到这条右胳膊上,轮起来,噼里啪啦,又揍了周杰两巴掌。
周杰彻底被打懵了!
周杰从来没想到那个受气的陈静安,那个经常被大哥揍哭,屁都不敢放一个的静安,现在竟然敢轮她大嘴巴。
这还了得?周杰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就拔尖,做了媳妇在婆家也要歘贱卖快,这回让静安揍了,她难能咽下这口气?她伸手去薅静安的头发。
静安也不让劲,谁敢骂冬儿,她就拼命。
什么特么优雅,什么特木素质,这种时候,轮大巴掌是最有说服力的。
周杰薅静安头发,静安也薅周杰头发。
周杰伸手挠静安的脸,静安也咔咔挠周杰的脸,两人在医院的大厅里叽里咕噜地滚着。
冬儿吓哭了,大声地喊:“妈妈别打架,老姑别打架了。”
这孩子最怕打架,感觉天都塌下来。
老太太也在一旁支撑着要拉架,哪里拉得开,静安和小姑子已经打到一起,谁过去拉架谁就挨揍。
静安恨小姑子周杰不是一天两天了。静安和九光日子过得好,周杰就在旁边挑拨离间。他们夫妻要是过得不好,周杰就在旁边嘲讽静安没本事哄好男人。
这几巴掌,静安早就想揍周杰,一直没有机会,这回周杰跑到医院说三七八嘎啦话,还骂冬儿,静安逮住机会,报了当年的仇。
周英从医院大厅外面湿淋淋地跑进来,看到冬儿哭,老妈叫,地上滚着两个女人,周围人都看热闹。
后来,在保安的协助下,周英才把两个人拉开。
静安趁着大家不注意,又踹了周杰一脚。
周杰想回踹,被众人拦住。
静安领着冬儿回家,丢给周英一句话:“以后冬儿不回你们老周家了,但你们老周家想要看冬儿,我也不拦着,可周杰就免谈,敢登我的门,我削不死她!”
出了医院,静安才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哆嗦,气的。
冬儿拉着静安的手,止不住地掉眼泪。
静安脸上都是血道子,三轮车夫看着静安,说:“你还是找个诊所处理一下吧。”
静安冷冷地说:“不用,送我们回家。”
咋处理也是伤口。要是上点二百二,紫药水,那脸上就落下五颜六色的痕迹。
就这么着吧,养几天,嘎巴掉了就好了。
静安已经没有结婚的打算,破相就破相,以后再也不跟男人来往,也不影响她赚钱养家。
回来的路上,静安对冬儿说:“你以前回你奶奶家,我都不拦着,逢年过节我还把你送回去,可你现在看到了,你老姑不讲理,就是欠揍。你大姑说话不当令,你奶奶是个糊涂虫,你说你以后还回去吗?”
冬儿哭了,垂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天,冬儿上学后,静安给女儿收拾房间,忽然发现枕头下面的日记本,带锁的。
呀,女儿写完日记,忘记把日记锁进抽屉里。
静安赶紧去门口,把楼门反锁,她放心地坐在女儿的床上,偷看女儿的日记。
看了几行,她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
冬儿回到奶奶家,希望大姑老姑还有奶奶,能借点钱给她看病。等将来她长大上班,能挣钱了,再把钱还给他们。
可没想到,谁也没有提钱的事情,她还被老姑训了一顿,奶奶还骂妈妈……
静安心里说,没钱真是寸步难行,没钱连女儿的病都么有办法治。
幸亏她手里攒了一笔钱,不至于太慌乱。
还得努力写稿,努力挣钱,还得买楼,还要吃好的穿好的,让老周家的人都高看她们母女一眼。
5、
回到家,静安烧了热水,让冬儿洗澡。把二平说的医院跟冬儿说。
“我让你老舅到医院打听一下,要是医院不错,等下周我给你请假,领你去省城看病。
“闺女,你别担心,这种病有办法治,再说有妈妈,你怕什么,天塌下来,妈妈给你顶着!”
冬儿没说话,默默地拿着毛巾擦洗身体。
母女两人一个在卫生间外面说话,一个在卫生间里面沉默地洗澡。
等冬儿洗完澡,静安想看看女儿身上的白色斑点是多了,还是少了。
毕竟,已经用药有一段时间。
但是,冬儿不让她看,要自己上药。
静安犟不过冬儿,就由着她。
她不知道,冬儿手指丫的白色面积大了,不再是斑点,而成了斑块。
冬儿擦了药上学,女同桌躲着她,还用手使劲地捂着嘴。其他女同学从冬儿身边过,也做出这个样子,嫌弃冬儿。
冬儿觉得她们是故意的。她自己并没有闻到药膏有味。
中午放学,周旭骑着自行车躲在一旁,看冬儿妈妈没有来接她,就悄悄地骑过去,跟冬儿并肩骑车。
冬儿一声不吭,周旭就忍不住问:“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冬儿说:“你闻到我身上有味吗?”
周旭用力地抽了下鼻子:“啥味?”
冬儿说:“药膏的味,有吗?”
周旭摇摇头。“我没闻到,怎么了?”
冬儿说:“同学都躲着我,我一进教室,他们就说怪话,我跟老师说,老师让我别搭理他们,可是——”
周旭也说:“别搭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你学习好,嫉妒你漂亮,嫉妒你有我这么帅的男朋友,他们才故意这么做的。”
冬儿被周旭逗笑了。
冬儿看了一眼周旭:“周旭,我问你一句话,我要是一直这样,治不好可咋办?”
周旭说:“那就不治了,这样也不耽误吃喝。”
冬儿认真地问:“那要是以后扩散了,我浑身都是这种白点儿呢?你会嫌弃我吗?”
周旭摇摇头,笃定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变心的,我就认定你做我媳妇了,一辈子都是你。”
话音未落,远远地看到静安往这边走,周旭低声地叮嘱冬儿:“明天我再找机会来——”
他骑着车子蹭地一下,拐上旁边的人行道……
静安偷看冬儿的日记,知道冬儿的病情扩大了,就跟唐老师请假,准备第二天带着冬儿去长春看病。
静禹已经打来电话,说这个医院不错,口碑挺好,治愈率是85%以上。
静安担心地问:“不是百分之百?”
静禹反倒笑了。“姐,哪有百分之百?能达到85%就不错了。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得试试,你哪天来,我到火车站去接你。”
静安说还没买火车票呢。静禹让她提前买票,能买到座号。
冬儿得病这件事,顾泽也知道了。
顾泽晚上给静安来电话,静安说了这件事。
顾泽本来打算等静安来到省城,好好安排静安母女。
但是,临时出差,他不得不出门。
打电话通知静安,静安心凉如水。
她说:“你出差吧,工作重要。”
顾泽说:“我帮你定好了酒店,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
静安谢了顾泽。
这次到省城,静安想抽个时间,去看看左岸。
电话打过去,左岸没有接。静安给她发了短信,左岸也没有回复。
静安在电话里询问顾泽:“你知道左岸住在哪里吗?”
顾泽说:“我不知道,你想去看望她?”
静安点点头。
想到是打电话,顾泽看不见她点头,就轻声地说:“想去见她一面,那件事我没帮上忙,让那个烂人得逞——”
顾泽说:“这跟你没关系,再说,那家伙也遭到报应,前些日子我听文友说,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静安心里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轻松。
她想着左岸的悲惨命运。静安的命运就够坎坷了,左岸的命运还不如静安。
出门之前,静安去银行取出现金。又去蔬菜大厅,在干鲜的摊床前,买了两斤木耳。
记得以前跟左岸在一桌吃饭,她喜欢吃木耳炒白菜。
一点心意吧,其他的,静安也做不到太多。
在蔬菜大厅,静安跟胖姐聊了一会儿。
胖姐的孩子一个上了大学,一个不念书了,跟着她在肉档卖货。
胖姐年纪也大了,扛不动半扇猪肉。她儿子力气大,正好帮她上货。
胖姐这里消息灵通,说起当年在监舍里的4号,就是那个小偷。
胖姐说,小偷出事了,没了。好像是得了一个急症走的。走的时候很凄惨,唯一的儿子没有送她,嫌她名声不好。
静安还在蔬菜大厅看到金嫂和小茹。
小茹身边有个胖胖的秃顶男人,那个体形还穿着背带裤,打扮得像个工程师。
他端着一大方盘鱼,跟在小茹身后。小茹唠唠叨叨地抱怨着什么。
金嫂隔着人群,看到路过的静安,可着嗓门喊:“哎,静安,吃鱼不?我新上的活鱼,鲫鱼,大鲤子,鲶鱼,要不要?”
以前,金嫂总叫她:“九光他媳妇——”
现在终于喊她静安了。
静安过去买了一条大鲤鱼。
金嫂身后也有个男人,帮金嫂收拾鱼。
静安拎着鱼,直接去了农贸市场,来到母亲的商店。
夕阳西下,太阳落山了。
天空忽然飘下细碎的东西。
静安一开始以为是下雨了,却忽然发现落在肩膀上的东西跟雨点不一样。
抬头看,竟然是下雪了。
九月份,就下雪?这是什么天气?
母亲看到静安来了,就从商店拎出一块肉,回头叮嘱父亲早点收摊,她跟静安回楼上做饭。
回到楼上,母亲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静安。
“静安,你明天领着冬儿去省城看病,花钱的地方多,这是我和你爸的一点心意——”
静安不要。“妈,你们挣钱不容易,你们留着吧,我有钱先花着,要是以后我的钱不够,再跟你们借。”
母亲把钱硬塞到静安的包里。“你那么要强干啥呀?跟你妈还客气啥?”
静安眼睛湿润了。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骂她损她,但静安真正遇到事儿了,母亲还是帮她。
母亲问起周家:“冬儿要去看病,他们出没出点血,给冬儿拿点钱?”
静安叹息一声:“出啥血啊?让我给挠出血了!”
母亲看着静安的脸,试探地问:“你脸咋地了?跟谁打架了?我刚才没好意思问你——”
静安就把跟小姑子在医院打架的事情,跟母亲说了。
母亲笑起来,笑完,又担心地说:“老太太没事啊?别有事儿赖上你们。”
静安说:“周英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回家抹点红花油好多了。”
母亲打量静安的脸:“以后,可不许跟人动手了,在大街上打架,多磕碜呢?你是读书人,这还不懂?”
静安眼睛瞪圆了。“妈,有时候读书不好使,秀才遇到兵,人家才不跟你说理呢。动手比说话快,周杰再拿我当二百五,我还揍她!别以为读书人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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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看静安围城的全文,请到番茄小说去看。谢谢。
未完待续——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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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素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