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理性主义文明主导一切的工业时代,英国作家D.H.劳伦斯(以下简称劳伦斯)无疑是一个异类,因为他始终抱持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性爱的凋残导致了英国人的精神空虚、文明枯萎;而只有使性爱回到自然、活泼的正常状态,英国才有重生的希望。他和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的共同点
在理性主义文明主导一切的工业时代,英国作家D.H.劳伦斯(以下简称劳伦斯)无疑是一个异类,因为他始终抱持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性爱的凋残导致了英国人的精神空虚、文明枯萎;而只有使性爱回到自然、活泼的正常状态,英国才有重生的希望。他和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认为触觉即性感觉本身是所有感官中堕落程度最低的一个,言下之意便是,救赎基本上是一种性过程。为了表达对这种“血与肉的信仰”(阿尔多斯·赫胥黎语)的强烈推崇,这位始终在燃烧自我的矿工之子创造出了“血的意识(blood-consciousness)”这一专属词汇,并将之解释为“本能、直觉,即黑暗中知识的巨大洪波,先于头脑的知识而产生”。他甚至断言:“我们的理智可能犯错误,但我们的血液所感、所信和所言永远是正确的,理智不过是一具枷锁。”正是出于这种近乎宗教般的血的信念,劳伦斯才如此执着于对性意识和两性关系的长时间反思,并用小说、诗歌、散文、戏剧、游记、书信等不同文学形式加以表现。也只有在此意义上,我们才能理解劳伦斯为何还是一个毫不犹豫的为爱私奔者,一个遍历五大洲的自我放逐者,一个始终被“俄狄浦斯情结”拉扯的困兽,一个试图用写作来抵挡疾病的勇士,一个沉醉于描绘肉体生命力的画家(甚至出版过画集)……当如今的年轻人喊出“人生不是轨道,而是旷野”的口号时,一百多年前的劳伦斯早已从一片旷野走向另一片旷野,在狂野的自然和火一般的文字中探寻生命的奇迹。而这份由碳基生命带来的不朽奇迹,在汹涌而来的人工智能时代显得更加珍贵。
劳伦斯在意大利一路辗转多地后,当某日站在西西里岛的大地上时,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种非要出发的紧迫感袭来,更有甚者,一定要朝某个方向出发。于是,这种紧迫感就是双重的:非得出发,还要知道往哪里走”。是的,那个冥冥之中注定的方向正指向——撒丁岛。古希腊人称撒丁岛为Ichnusa,意为“脚印”,传说宙斯当年创造天地,把剩下的边角料扔进大海,然后用脚猛踩,就形成了撒丁岛。尽管这座岛屿一直很落后,但劳伦斯对它一见钟情,或许因为撒丁岛就像他本人,与别处格格不入。这座岛屿身上散发的那种难以驯服的野性之美,令劳伦斯心潮澎湃:撒丁岛独一无二,它没有历史、没有年代、没有种族、没有特长。我们就去撒丁岛吧。人们说,不管是罗马人、腓尼基人、希腊人还是阿拉伯人,都没有能够制服撒丁岛。它处在外围,在文明的圈子之外。……这个地方的灵魂是奇怪的,机械时代想要改变它,但是总也没有成功。有时,旅行就是探险,是去那些未知的所在,去体验全然陌生的生活;但另一些时候,旅行者也希望在某个陌生的城市、村落或岛屿体会到一种熟悉的再现,想要在他乡寻找故乡。在撒丁岛的那些荒凉的乡村徘徊时,劳伦斯竟蓦然地写道:“一颗要寻找某种熟悉的东西的心,要返回到某个地方。”或许,这个自绝于英伦三岛的自我放逐者,也曾在某个异乡的黄昏时分从心底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乡愁。然而,真正的旅人的脚步从来难以停下,内心对于自然的向往与身体病情的不断恶化,交织推动着劳伦斯不断地来到下一个远方——斯里兰卡、澳大利亚、美国……最终,新墨西哥州的陶斯镇成了劳伦斯的一生漫游的最后一个远方。在此,他和妻子在这座小镇度过了三年多的旅居时光。黄沙滚滚的美国西部成了他一直想要寻找的乐土,劳伦斯这样记录对这里的第一印象:“这一刻,我看见辉煌壮丽的,骄傲的朝阳在圣塔非的沙漠上空高高地照耀着。有什么东西静静地停立在我的灵魂里,使我充满着期待”。墨西哥之行直接促成了两部杰作的诞生:长篇小说《羽蛇》(1926)与游记作品《墨西哥的早晨》(1927)。与此同时,劳伦斯为自己的旅行找到了一种全新的专属定义:“野性的朝圣”。对此,劳伦斯的好友丽贝卡·威斯特曾解释道:“劳伦斯漫游四方,是为了寻找他一次又一次痛苦地捕捉的那种人类的启示性幻象。” 来源:娱乐圈好奇菌
免责声明:本站系转载,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如涉及作品内容、版权和其它问题,请在30日内与本站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