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黏糊糊的冷汗把掌心都浸透了，滑腻腻的，感觉方向盘随时都要脱手飞出去。
破解放像一头失控的铁皮疯牛，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疯跑。
我双手死死抠着方向盘。
黏糊糊的冷汗把掌心都浸透了，滑腻腻的，感觉方向盘随时都要脱手飞出去。
后视镜里，那片聚集着诡异乌鸦的空地，连同那些瘆人的绿光，都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像一张吞噬天地的巨口，等着把我，还有这辆快散架的破车，一口吞掉。
往前大概开了两个小时。
车窗外的景色，还是那副鬼样子，单调得让人发疯。
我死死盯着车灯切开的那一小片黑暗。
耳朵竖得像兔子，捕捉着周围任何一丝不正常的动静……
除了引擎单调的轰鸣，和轮胎碾过碎石子发出的“咔嚓”噪音，世界安静得可怕。
又扫了一眼后视镜，什么都没有跟上来。
我这才稍微松了点油门，车速慢了下来。
再这么颠下去，不等后面的鬼东西追上来，我这把老骨头非散架不可。
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心里那根绷得快要断掉的弦，总算松了那么一丝丝。
我瘫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那通狂奔抽空了。
手指头还在抖，不受控制地抖。
刚才那一幕！
黑压压的乌鸦，绿油油的眼睛……
还有地上那滩散发着尸体腐烂恶臭的粘稠液体……
像是一帧帧定格的恐怖电影画面，在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疯狂回放，一遍又一遍。
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老板说的“私人收藏品”？
这他妈是糊弄鬼呢！
什么样的私人收藏品能招来成群结队的乌鸦开“自助餐”？
什么样的收藏品会漏出那种……那种混杂着腐烂和化学药剂味道的粘稠玩意儿？！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不行！
我不能再像个蒙着眼睛拉磨的蠢驴！
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到死路！
起码，我得搞清楚，我屁股底下这辆随时可能散架的铁棺材里，到底拉着什么索命玩意儿。
猛地一咬牙，脚下刹车，一脚踩到底！
“吱——咔！”
车子一个急刹，车身猛烈晃动了一下，差点把我从座位上甩出去。
引擎熄火。
世界瞬间安静得可怕。
车灯惨白的光柱，孤零零地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更显荒凉无助。
我僵在驾驶座上，没动。
心脏“咚咚咚”狂跳，像是要撞破肋骨，蹦出来。
那个该死的【情绪感知】能力……
平时屁用没有！
净给我带来些乱七八糟的噪音和头痛。
顶多让我对别人藏着的坏心思，稍微敏感那么一丢丢。
关键时刻，指望它？
废物点心！
别人家的超能力，狂拽酷炫吊炸天。
我的这个……
简直就是个收破烂的信号天线，专门接收负面情绪垃圾！
可现在……
对着这车厢里不明不白的鬼东西，这破烂天线，似乎是我唯一能伸进去摸一把的探针了。
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妈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拼了！想到这儿，我深吸一口气。
胸口那股憋闷感，稍微顺畅了些。
推开车门，动作比刚才利索了不少，像是要用这股子莽劲儿，给自己壮胆打气。
跳下车，三两步绕到车厢后面。
借着手机手电功能那点儿惨白的光芒。
我看见挡泥板上，那摊黑色的污痕，好像又扩大了一圈。
边缘还在缓慢地往下滴。
油腻腻地反着光，看着就让人犯恶心。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腥臭味更浓了！
熏得人头晕脑胀，胃里翻江倒海。
我强忍着喉咙里往上涌的酸水。
一步步蹭到那个还在缓慢滴漏的缝隙边上。
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强迫自己忽略掉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和那无处不在的恶臭。
把所有念头都集中起来。
朝着车厢里面，那两个用厚帆布裹得死紧的大箱子——探过去！
来吧！
让我看看……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感知能力被动触发时，那些情绪“噪音”，通常是模糊的，飘忽不定的光晕或色块。
但当我主动集中精神，去“读取”一个特定目标时，感知会变得清晰很多。
但也更……危险！
几乎就在我念头集中的瞬间——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的情绪洪流。
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水！
猛地冲垮了我脆弱的精神防线！
狠狠撞进了我的大脑！
那不是我平时感知到的，可以分辨出具体类型的“恐惧”、“愤怒”或者“悲伤”。
那是一种……
一种更原始、更混乱、更绝望的集合体！
像是无数绝望的尖叫，被强行压缩、碾碎，化作无形的恐怖压力，足以撕裂灵魂！
是无边无际的痛苦，磨碎了理智的残渣，只剩下最原始、最粘稠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濒死黑暗！
眼前不再是模糊的光晕。
我“看”到了！
那是一种近乎凝固成实质的能量！
污秽，沉重，疯狂蠕动！
暗红色的能量流像是无数纠缠扭曲的血肉筋膜，没有实体，却带着令人作呕的质感。
它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死死地缠绕、渗透着整个车厢内部！
尤其是那两个巨大的金属箱子，简直像是被这种能量彻底浸透了！
暗红色的能量在翻滚，在咆哮，在互相撕扯吞噬！
它们形成一个个扭曲尖叫的漩涡。
每一个漩涡的核心，都疯狂地指向车厢最深处！
那浓度……那怨毒……
难以想象！
像是把成千上万个极端痛苦的灵魂活生生碾碎、提纯、浓缩！
再将那最黑暗、最绝望的残渣，硬生生灌进了这个狭小的铁皮囚笼！
“呃啊——！”
剧痛！
我的太阳穴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狠狠扎了进去！
痛楚瞬间席卷了整个头部，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
耳鸣声尖锐得如同防空警报在耳蜗里直接拉响，撕裂着我的听觉神经！
我瘫软在地，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脑袋里像是有几百个破锣在同时疯狂敲打，嗡嗡作响，几乎要炸开。
刚才“看”到的那恐怖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印在了我的视网膜后面。
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那暗红色的、尖叫的能量……
那浓稠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绝望和痛苦……
那种感觉……
那种极致的痛苦和生命力被活活榨干的绝望感……
还有那股子独特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腥臭味……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我的脑海！
我终于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车厢底下漏出来的，黏糊糊往下滴的，那他妈根本不是机油！
那股子独特的甜腻腐败腥臭！
刚才感知到的那种能把人活活逼疯的恐怖情绪！
是血！肯定是血！
混合着大量腐烂血肉组织的玩意儿！
而车厢里那两个大箱子，也绝不是什么狗屁“私人收藏品”！
草！
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比刚才被那群死乌鸦围观时强烈百倍千倍！
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
那股寒气顺着血管疯狂蔓延，爬满了四肢百骸！
连我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麻！
我感觉自己像是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冰冷和纯粹的恶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要将我彻底吞噬、碾碎！
这趟活儿！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市区一套房？
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吊在我眼前的诱饵！
是用来引我这条鱼上钩的代价！
一个需要用我的命去填的无底深渊！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栽在这里！
这鬼地方！这要命的车厢！还有那个把我诓来的陈老板……草！
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控制不住地打颤。
我得跑！
必须想办法自救！立刻！马上！
可是……怎么跑？
往哪跑？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除了刚才那群诡异的死乌鸦！
找谁？
现在这情况，谁能把我从这该死的泥潭里捞出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浸满泔水的破棉花。
刚才那恐怖能量的冲击还没完全过去，太阳穴依旧一跳一跳地剧痛。
视线边缘还残留着诡异闪烁的暗红色光斑。
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几乎凝成实质的粘稠恐惧感。
“谁……谁能帮我……”
我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得完全不像是我自己的。
警察？
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解释？
说我看到了一车厢扭曲尖叫的暗红色能量？
说那箱子里装的不是收藏品，而是浓缩到极致的绝望和痛苦？
估计不等我说完，就直接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运气再差点，还得配合调查这趟“黑活儿”，到时候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道上的朋友？
呵，那群家伙，大部分都是些见利忘义、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货色。
这种明显是掉脑袋的浑水，谁肯沾？躲都来不及！
“等等……老鬼！”
一个名字猛地从混乱的思绪中跳了出来。
老鬼！
对，就是他！
那家伙是我以前跑长途货运时认识的一个信息贩子。
路子野得很，黑白两道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在好几个城市的灰色地带都能吃得开，消息异常灵通，门路也多。
虽然收费黑得要死，人也油滑得像条泥鳅。
但这种关键时刻，或许……或许真能指望一下！
至少，他比那些所谓的“朋友”靠谱那么一点点，也比警察更能理解这种“非正常”的破事。
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没得选！
我强撑着发软、打颤的身体，哆哆嗦嗦地从被汗水浸透的裤兜里摸出手机。
手指在湿滑冰冷的屏幕上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滑动。
汗水一滴滴落在屏幕上，留下一个个模糊的水渍印记。
终于，在通讯录里翻到了那个刺眼的备注——“老鬼（收费咨询，概不赊账）”。
妈的，这备注还是他当初抢过我手机，嬉皮笑脸自己改的，说什么增加辨识度，方便我“惠顾”。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心脏那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悸动。
指尖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
“嘟……”
一声极其短促的忙音之后，屏幕上赫然弹出一个冰冷的提示框：
【无法访问移动网络】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举着手机，动作彻底僵在那里。
无法访问？
怎么会？
刚才信号明明还是有的！虽然这鬼地方偏僻，但也不至于完全没信号！
难道……
一股比刚才更加彻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沿着我的脊椎急速爬了上来！
不是信号不好！是被屏蔽了！
这附近……或者说，就是这辆该死的车本身，有问题！
他们连通讯都考虑到了！计划周密到了这种程度！
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爪，再次狠狠攥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要让它停止跳动。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连最后求救的机会都被掐断了！！
来源：就喜欢说三道四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