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你看那边,那人就是老魏家的儿子,中了彩票的。"
"大病一场,人都瘦成那样了,哪像个有钱人?"
"咱村谁不知道他妈那脾气,钱八成攥在她手里呢。" 茶馆里的絮语如烟,氤氲在窗户缝隙间。
柜台后的老板抬眼望向门外那个低头疾行的瘦削身影,抿了一口茶,轻叹:"这世上的亲情啊,就像一块石头,只有金子落在上面,才能看清它的成色。"
01
小区的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把我扯进无边的黑暗里。兑奖中心的工作人员那句"恭喜您,五亿三千万元已经转入您的账户",仍在我耳边回荡。
我拿出手机,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又看,生怕它会像清晨的露水一样忽然消失不见。
手心的汗水已经把银行卡浸得发潮,我用衣袖擦了擦,小心翼翼地将它塞回钱包最隐蔽的夹层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老妈这个消息,她一辈子教书育人,总是对金钱保持一种近乎警惕的态度。"钱是把试金石,"她常说,"能照出人心最深处的贪婪。"
我推开家门,老妈正坐在沙发上看她最爱的电视连续剧。她连头都没抬,只是习惯性地问:"加班这么晚?饭在锅里热着呢。"
"妈,我有事跟您说。"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她这才按下暂停键,抬起头来。"怎么了?又被扣奖金了?"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点开那条短信,递到她面前。"我中彩票了。"
老妈盯着屏幕,眉头紧锁。她接过手机,放大字体,反复确认着那串数字。足足有半分钟,她一言不发,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五亿三千万?"她终于开口,声音却出奇地平静。
我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妈,咱们发财了。"
老妈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将半开的窗户关严,还仔细检查了锁扣。然后她拉上窗帘,回头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警觉和锐利。
"从今天起,"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就是失业加尿毒症,每周得去医院透析。"
我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想笑,但老妈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妈,您在说什么啊?咱们有钱了,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老妈走回茶几前,坐下,指节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仿佛在敲定一项不容商榷的决定。"照做,保你少吃亏。"
"这是什么逻辑?我们可以搬家,可以换车,可以..."
"小伟,"老妈打断我,眼神突然变得很深远,"你知道你外公是怎么死的吗?"
我愣住了。外公的事我只听她提起过几次,每次都是只言片语,从未有过完整的叙述。
"他在七十年代开了个小厂,赚了点钱。消息一传开,七大姑八大姨全来了,借钱的借钱,要接济的要接济。你外公心软,几乎把钱都分出去了。后来厂子周转不开,倒闭了。那些借钱的亲戚,一个都没回来帮忙,反倒说他挥霍无度、活该破产。"老妈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你外公郁郁而终,死的时候,连棺材钱都是我妈一针一线绣花手帕攒出来的。"
窗外,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声让我回过神来。我看着老妈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意识到她那双手上的茧,那弯曲的脊背,那每个月精打细算的家计本,全都与外公的故事有关。
"妈,那是过去了。现在不一样了。"我试图说服她。
"人性从来没有变过。"老妈站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盒速冻水饺,"饿了吧?我给你煮饺子。"
我知道,这是她结束谈话的方式。
02
次日清晨,老妈早早起床,煮了一锅杂粮粥。她打开冰箱,取出几种药材,在案板上细细切碎,然后倒进粥里。
"这是什么?"我问。
"'中药',"她做了个引号的手势,"以后你就说自己得了尿毒症,每天得喝中药调理。记住,越难喝越好,喝的时候记得皱眉头。"
我哭笑不得,但老妈的表情告诉我,她是认真的。我尝了一口,确实不好喝,但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不够苦,"老妈评价道,又加了几味药材进去,"尿毒症病人脸色发黄,你这几天少晒太阳,多待在屋里。"
我正要反驳,门铃响了。老妈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然后转身对我低声说:"是楼下的刘大妈,你赶紧躺沙发上,装病。"
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老妈已经打开了门。
"哎呀,刘姐,稀客啊!"老妈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热情洋溢。
"我听说小伟最近不上班了?"刘大妈张望着屋内。
老妈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叹了口气:"别提了,公司裁员,小伟正好赶上。本来想着年轻人再找份工作不难,谁知道前段时间体检,查出了尿毒症,得定期透析。"
"啊呀,这么严重啊!"刘大妈惊呼,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躺在沙发上,尽量做出虚弱的样子,还故意咳嗽了两声。
"小伟,来打个招呼。"老妈提醒道。
我勉强坐起身,冲刘大妈点点头:"刘...刘阿姨好。"然后又"无力"地躺了回去。
"哎呀,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样啊?"刘大妈连连摇头,"现在医疗费怎么办啊?"
老妈的眼圈立刻红了:"还能怎么办?咱老百姓家,哪有那么多积蓄?我这退休金,加上之前的一点存款,怕是撑不了多久。"
刘大妈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在我和老妈之间来回游移,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家不是还有亲戚吗?表姑不是开超市的吗?家里条件不错啊。"
我看到老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亲戚...哎,都是有自己家庭的人,谁能帮得了这个忙呢?"
刘大妈又问了几句,老妈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送走刘大妈后,老妈关上门,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了吧?"她得意地说,"不出三天,全小区都会知道你失业加重病的事。"
"妈,您这是要干嘛啊?"我完全不明白她的用意。
老妈走到沙发前,俯身看着我,眼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精明光芒:"不出一周,你那些平时看着亲热的亲戚们,就会主动找上门来了。"
"找上门来?为什么?"
"当然是看你过得有多惨啰。"老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人啊,最爱看的就是别人的惨状,尤其是那些平时跟你称兄道弟的人。"
第二天早上,老妈特意给我找了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一条膝盖处磨得起毛的牛仔裤。
"穿这个去菜市场。"她命令道。
"妈,这衣服都多少年了..."
"越旧越好。"老妈不容置疑地说,还递给我一个布袋,"记住,只买最便宜的菜,看到便宜的就多拿一点,讨价还价一定要狠一点。"
我无奈地接过布袋,换上那套"行头",出了门。走在去菜市场的路上,我下意识地低着头,生怕遇到熟人。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口袋里有几千万,却要装作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
菜市场热闹非凡,卖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我按照老妈的吩咐,在最便宜的菜摊前挑挑拣拣。
"小伟啊,好久不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身,是卖青菜的王阿姨,她的菜摊我常光顾。
"王阿姨。"我勉强笑了笑。
"怎么最近都不来我这买菜了?"她上下打量着我,"瘦了不少啊,是不是生病了?"
我心里一紧,难道老妈的谣言已经传到菜市场了?
"啊,有点不舒服。"我含糊地应着。
"我听刘大妈说了,你现在情况不好。"王阿姨压低声音,眼里满是同情,"来,这把葱你拿着,不要钱。"
她从摊位上抽出一把新鲜的葱塞进我的布袋里:"小伟不容易,这点拿着。"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连声道谢。离开王阿姨的摊位,我心里泛起一丝愧疚,同时又有些感动。转过街角,正准备去买豆腐,却听见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就是他,老魏家的儿子,听说得了尿毒症,工作也丢了。"
我放慢脚步,竖起耳朵。那声音继续道:"我早说他那工作不稳当,整天坐在电脑前,哪有出息?现在倒好,怕是要拖累他娘。"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我的远房表姑。去年过年时,她还满脸堆笑地说我工作好、有前途,顺便借走了8万块钱说要给儿子买车。
我的手猛地攥紧了布袋,王阿姨给的那把葱被我捏得吱嘎作响。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猛地转身,正好撞见表姑飞快躲闪的眼神。
"表姑。"我故作惊讶地打招呼。
表姑一愣,随即露出夸张的惊喜表情:"哎呀,小伟啊!好久不见了!"她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我,"怎么这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她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眼神却不断飘忽,就是不敢与我对视。
"表姑不也是刚才在议论我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表姑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热切:"哎呀,你听错了!我是在跟菜场的李婶说我家那口子最近加班多,身体不好呢!"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伟啊,有空来家里坐坐,表姑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她匆匆走开,身影很快消失在菜市场的人流中。
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老妈的话在耳边回响:"人性从来没有变过。"
03
回到家,老妈正在厨房忙活。看到我的表情,她挑了挑眉:"怎么,遇到熟人了?"
我把菜市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老妈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表姑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上次她儿子结婚,你送了五千块礼金,她当着亲戚的面夸你懂事,背地里却说你小气。"
"那我之前怎么不知道?"我惊讶地问。
老妈叹了口气:"知道了又能怎样?不还是得过年过节的走动?这世上的人情,哪有那么简单。"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块五花肉,开始切片:"今天咱们改善一下伙食,晚上炖肉吃。"
"那您白天跟刘大妈说的那些苦日子怎么办?"我问。
老妈诡秘地笑了:"关起门来,谁知道咱们吃什么?再说了,你这病人,得补充营养啊。"
晚饭后,我正准备去洗碗,老妈叫住我:"今晚你先别睡,陪我演一出戏。"
十点钟,老妈把客厅的灯调暗,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开了免提。
"喂,大伯吗?"老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
"是我,这么晚了有事?"电话那头,大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老妈抽泣着,"小伟检查出尿毒症,要定期透析,一次好几千啊...公司又裁员,现在没有收入..."
大伯沉默了几秒:"这...这确实是个难事啊。"
"我想问问,当初借给侄子盖房的那十五万,能不能..."
"哎呀,魏兰啊,"大伯打断她,声音突然提高,"你也知道,现在日子都不好过。那钱早就花出去了,哪还有啊?再说了,亲戚之间,提这个多见外!"
"可是小伟的医药费..."
"这样吧,"大伯清了清嗓子,"等过段时间,家里宽裕点了,我再帮衬点。你也别太担心,这病现在不是有医保嘛!"
挂断电话,老妈冷笑一声:"听见了吧?这就是你那位最疼你的大伯。"
接下来的几天,老妈每天都变着法给我熬"中药",其实就是各种杂粮和药材混在一起的粥。晚上,我总能听见她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总是带着哭腔:
"是啊,透析一次就几千,医保报销也有限额,实在撑不住了..."
挂了电话,她就会走进我的房间,坐在床边,平静地说:"你堂哥刚才在电话里说他最近手头紧,等宽裕了一定会帮忙的。"或者"你表姑说她超市这个月营业额下降,等好转了一定第一个帮你。"
我知道,这些都是谎言。那些曾经笑脸相迎的亲戚,在听说我"失业加重病"后,一个个都变成了躲债的高手。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老妈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记住这些数字。"
我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每个亲戚借钱的日期、金额和用途。
"表姑,八万,去年正月,给儿子买车。" "堂哥,十二万,前年八月,做生意周转。" "大伯,十五万,三年前,给侄子盖房。"
加起来,正好三十五万。
"明天,去你大伯家。"老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然,"就说凑不够透析费,让他们把钱还了。"
"他们会还吗?"我问,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老妈把账本塞进我口袋:"他们肯定凑一块儿呢,正好一次了断。"
第二天早上,老妈特意给我化了个"病妆"——脸上抹了一层粉底,显得蜡黄蜡黄的,眼圈还用眼影笔画得发青。
"这样才像个病人。"她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我们坐公交车去大伯家,一路上,老妈不停地叮嘱我该怎么说话,该用什么表情。到了大伯家楼下,她突然停下脚步。
"你自己上去。"她说。
"您不去?"我惊讶地问。
老妈摇摇头:"我去了,他们会有顾忌。你一个人去,他们反而会放开了说。记住,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急,把账本拿出来就行。"
我点点头,独自上了楼。
04
大伯家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说话声和电视声。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客厅里挤满了人——大伯坐在主位上抽着烟,表姑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堂哥翘着二郎腿玩手机。见我进门,三个人的动作同时顿了半秒。
"小伟来了?"大伯放下烟,脸上堆起笑容,"坐,坐!"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在角落的凳子上坐下。客厅里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只有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还在热闹地播放着。
"听说你...身体不太好?"大伯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做作的关切。
我点点头:"尿毒症,要定期透析。"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注意身体,"表姑摇着头,语气里充满了"过来人"的优越感,"整天对着电脑,能不出毛病吗?"
堂哥把手机放在一边,假装关心地问:"透析很贵吧?"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次五千左右,一周至少两次。"
堂哥吹了个口哨:"那一个月就四万多?够呛啊!"
我咬了咬嘴唇,按照老妈的指示,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没钱透析了..."
这句话刚出口,我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变了。表姑停止了嗑瓜子,堂哥的眼神闪烁不定,大伯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
没等我说完,表姑立刻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打断了我:"哟,这病来得不是时候啊!去年我借你那点钱,早帮你家挡了灾,现在提还钱?你不知道我家最近超市生意多难吗?"
我愣了一下,老妈说得没错,他们果然都在一起等着我。
"表姑,您去年借了八万,说是给表弟买车..."
"八万?"表姑夸张地瞪大眼睛,"哪有那么多?我记得是五万,再说了,那钱也是你自愿给的,当时也没说要还啊!"
堂哥突然笑出声:"哥你怕不是病糊涂了?我啥时候借过你钱?有借条吗?"
"堂哥,前年八月,你说做生意周转,借了十二万..."
"胡说八道!"堂哥脸色一变,"我做生意用得着借你钱?"
大伯猛地一拍桌子:"一家人说啥钱不钱的!当初你家盖房我没少帮忙,现在你这点困难就想逼亲戚?"
我有些发懵,明明是他们借了钱不还,现在反倒变成我无理取闹了?我掏出老妈给的账本,表姑一把抢过去,三下五除二撕得粉碎。
"白纸黑字能当饭吃?有本事去法院告!"她把碎纸片扔在地上,声音尖利,"就你家那条件,打官司的钱都拿不出来吧?"
堂哥掏出手机对着我拍:"大家快来看,重病还讹钱!小心我把这视频发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人!"
大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小伟啊,你妈是不是教你来要钱的?告诉你,这些年我没少帮你家,要不是看在你爸早逝的份上,你家能有今天?你凭什么来跟我们要钱?"
我坐在那里,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他们的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那些曾经笑着喊我"小伟"的声音,此刻全变成了尖刻的嘲讽。我甚至能闻到他们说话时呼出的、混合着烟味和瓜子味的臭气。
"我...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钱..."我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你的钱?"表姑冷笑,"年轻人,做人要厚道!我家超市赊给你们多少东西你忘了?"
"就是,"堂哥接茬,"以前带你出去玩,请你吃饭,那些钱你算过吗?"
大伯挥了挥手,做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行了,看在亲戚份上,这事就算了。小伟,回去告诉你妈,有困难我们会帮的,但不是这样!"
我站起来,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我弯腰捡起地上的账本碎片,一片一片地塞进口袋。
"对不起,打扰了。"我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表姑的声音:"哎呀,年轻人脾气就是大,一点就着!"
堂哥笑着附和:"是啊是啊,这么大人了还听他妈的,真是..."
我没有回头,只是机械地一步一步走出门去。
站在楼道里,我靠着墙,感觉双腿发软。门内传来表姑的声音:"早知道他落难,当初该多借点。"
堂哥跟着笑:"就是,看他那样子,怕是活不过今年。"
大伯的声音沉稳:"行了,别说了。他妈那个人精,别给她留话柄。"
楼梯转角的窗玻璃映出我惨白的脸,原来老妈说的"试金石",真能把亲情烧得只剩灰烬。
我缓缓走下楼梯,在楼下看到了老妈。她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静静地抽着烟。看到我的表情,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我一瓶水。
"喝点水,缓缓。"
我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才感觉喉咙里的干涩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们...他们不认账。"我艰难地说。
老妈把烟头按灭在地上,冷笑一声:"意料之中。"
05
回家的路上,我们沉默无言。进门后,我一头扎进沙发里,把脸埋在抱枕中,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老妈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端出一杯热茶。
"看清了?"她递给我茶杯,"这三十五万买个明白,值。"
我接过茶杯,手还在发抖:"妈,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平时不是挺热情的吗?"
"热情?"老妈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你工作稳定,收入不错,他们巴结你是为了以后能从你身上捞好处。现在你'失业加重病',价值没了,嘴脸自然也露出来了。"
我低头看着茶杯中的水面,自己惨白的脸映在里面,扭曲变形。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不会还钱,"老妈叹了口气,"但我想让你亲眼看看,这些所谓的亲情,经不起金钱的考验。"
她站起身,走到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保险箱。我从未见过这个箱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她输入密码,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张银行卡和几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老妈拿出文件袋,一一打开:"表姑超市偷税漏税的证据,堂哥欠赌债的欠条,大伯盖房占了公家地的照片——本来想着留着没用,现在正好送他们'热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资料:"妈,您什么时候...收集这些的?"
"这些年来,每次家族聚会,每次他们来家里,我都在留意。"老妈的眼神变得锐利,"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对那些笑里藏刀的亲戚,更要小心。"
她把资料收好,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这是你的五亿三千万。我已经帮你分散存在三家银行了,分别是一亿、两亿和两亿三千万。利息按定期一年一结算。"
我接过银行卡,感觉它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某种无形的重量。
"妈,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证据?"我问。
老妈神秘地笑了笑:"等着看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照老妈的吩咐,继续装病在家。每天早上,老妈都会变着花样给我熬"中药",然后在院子里大声嚷嚷"小伟,该喝药了",生怕邻居们听不见。
到了周末,老妈神色神秘地对我说:"出门,去医院。"
"真去医院?"我惊讶地问。
"当然是假装去。"老妈白了我一眼,"你表姑每个星期六都会去菜市场,我们就在那条路上'偶遇'她。"
我们坐公交车到医院附近,然后徒步走向菜市场方向。果然,在十字路口,我们遇到了推着小车从菜市场出来的表姑。
"哎呀,兰姐!"表姑一看到我们,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这是带小伟去医院啊?"
老妈点点头,面露愁容:"是啊,今天去透析。"
表姑拉着老妈的手,声音夸张地说:"兰姐,这病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和老妈都愣住了:"什么意思?"
表姑神秘兮兮地凑近一些:"你不知道吧?村里的刘老三,就是跟你们家隔三条街那个,前年得了尿毒症,才四十出头就走了。医生说这病要是不及时治疗,最多撑一年。"
我感觉血液一下子凉了半截。表姑这是在诅咒我死吗?
老妈的脸色变得惨白,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是、是吗?那小伟..."
"唉,这就要看命了。"表姑摇摇头,一脸惋惜,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幸灾乐祸,"不过兰姐你放心,我们都是亲戚,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老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表姐关心,我们得赶紧去医院了,改天再聊。"
拉着我快步离开后,老妈的表情变得异常冷峻:"听到了吧?她巴不得你死!"
"妈,我真的没想到..."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人心隔肚皮,"老妈重复着她常说的话,"越是表面热情的人,心里越是别有用心。"
第二天一早,老妈拿出那几个文件袋,坐在电脑前开始忙活。我凑过去看,发现她正在往几个不同的邮箱发送匿名邮件。
"妈,您这是..."
"寄给税务局、城管和赌场的债主。"老妈头也不抬地说,"让他们尝尝苦头。"
我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
"太什么?"老妈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他们撕了你的账本,你还心软?"
我沉默了。确实,如果我真的是重病患者,急需那三十五万救命,他们的行为等同于推我去死。
06
一周后的晚上,老妈正在厨房做饭,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接通电话。
"喂,表姐?"老妈的声音立刻变得委屈,"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表姑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即使不开免提,我也能听见她在骂骂咧咧。
"什么?税务稽查?怎么会..."老妈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挂断电话,老妈笑得前俯后仰:"活该!她超市偷税漏税好几年了,这回可栽了个大跟头!"
接下来的几天,堂哥和大伯也先后打来电话,一个说被债主堵在牌馆,一个说家里的违建被勒令拆除。他们都认定是老妈搞的鬼,但又拿不出证据,只能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老妈直接拉黑了所有号码,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笑容:"这就叫现世报。"
我却有些不安:"妈,他们会不会找上门来?"
"来就来呗,"老妈满不在乎地说,"咱们也该搬家了。你有那么多钱,还窝在这个老小区干什么?"
于是,我们开始物色新房子。在城市最好的地段,我们买下了一套带花园的别墅。搬家那天,老妈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她最喜欢的那件旗袍,在小区门口和几个老邻居合影留念。
"记住了,"她对我说,"以后别跟任何人提起咱们中彩票的事。就说我有个远房亲戚去世了,留了一笔遗产给我们。"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个疑问:"妈,那我的'尿毒症'怎么办?"
老妈眨眨眼:"当然是'治好了'啊!就说去省城找了个名医,花了大价钱,病情有了明显好转。"
搬进新家后,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妈终于不用再省吃俭用,我也辞去了那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开始尝试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老妈的生活习惯几乎没有改变。她依然会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依然会把用过的塑料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抽屉里,依然会算计着每一笔开支。
"妈,咱们不差钱了,您不用这么省。"我劝她。
老妈摇摇头:"习惯了。再说了,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得惜福。"
我想起那些翻脸不认人的亲戚,心里一阵发酸:"那些亲戚,以后还联系吗?"
"随他们去吧。"老妈淡淡地说,"人生在世,与其维系虚假的亲情,不如活得坦坦荡荡。"
我站在新家的落地窗前,看着老妈在花园里种月季。阳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回头喊我:"记住了,不是钱脏,是心贪。真亲戚,不会等你落难才露相。"
风卷着花香飘过来,我突然明白,这场"重病",治好了我对虚假亲情的执念。
07
转眼间,我们在新家住了半年。老妈似乎年轻了十岁,整天在花园里忙前忙后,种花、养鱼、练太极。而我也开始尝试各种以前想做却没时间做的事情——学开飞机、潜水、攀岩,还报名了厨艺培训班。
这天早上,老妈接到一个电话,是她的妹妹,我的小姨。小姨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联系,每年春节才会回来看看。
"小云啊,好久不联系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老妈的语气很温和,与她对其他亲戚的冷淡截然不同。
电话那头传来小姨急促的声音,老妈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出什么事了?"我问。
老妈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你小姨的孩子得了重病,需要做手术,但他们家凑不够钱。"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忧虑:"需要多少?"
"二十万。"老妈看着我,"你小姨不知道咱们中了彩票,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来电话,想借五万。"
我毫不犹豫地说:"给她三十万吧,多一点可以应付术后康复。"
老妈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拿起电话,又犹豫了一下,"但是,咱们不能直接说给她三十万,她肯定不会接受的。"
"那怎么办?"
老妈想了想:"这样,我告诉她那个'远房亲戚'留给我们的遗产里,有一部分是指定要用于救助亲友的。就说这是遗嘱规定,不是我们的钱,她就会接受了。"
果然,小姨虽然一开始很惊讶,但在老妈的解释下,最终接受了这笔钱。两天后,小姨发来消息,说手术很成功,孩子已经脱离危险。
"妈,您为什么对小姨这么不一样?"我忍不住问。
老妈放下手机,眼神变得悠远:"因为她是真心的。当年你爸走得早,家里一贫如洗,是小姨主动搬来和我们住了三年,帮我照顾你,还贴补家用。后来她结婚了,搬出去住,但每个月都会送些东西来。"
"我怎么不记得这些事?"
"你那时候太小了。"老妈笑了笑,"小云从来没跟我借过钱,哪怕日子过得再紧,她都是靠自己。去年你表姑借钱时,她正好在场,回去后偷偷塞给我五千块,说'姐,那钱怕是要不回来了,你先拿着应急'。"
我默默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真正的亲情是这样的。
08
夏天过后,我们收到一封邀请函,是小姨儿子的满月酒。老妈二话不说,拉着我去了外地。
小姨家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小姨见到我们,热情地拉着老妈的手,眼圈都红了:"姐,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孩子真的危险。"
老妈连忙岔开话题:"哪里的话,咱们是亲姐妹。来,让我看看小家伙。"
小姨的儿子刚做完手术不久,还很虚弱,但气色已经好多了。看着他苍白但平静的小脸,我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满月酒很简单,就几张桌子,亲朋好友围坐一堂。席间,小姨的丈夫举杯致谢,特别感谢了老妈的慷慨相助。老妈连忙摆手:"一家人,不说这些。"
回程的火车上,老妈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说:"知道吗?你小姨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她丈夫早年做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是她一点一点还清的。但她从来不对外人提起这些,更不会伸手向亲戚借钱。"
"那她借钱给表姑他们吗?"我好奇地问。
老妈笑了:"怎么可能?你小姨最清醒了,她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德行。有一次表姑去找她借钱,她直接说'没有',转身就走。后来表姑在背后说她小气,她也不在乎。"
我感慨道:"所以真正的亲情,不是靠金钱维系的。"
"没错,"老妈点点头,"真正的亲情,是患难见真情。你小姨最困难的时候,从来不麻烦别人,但别人有困难,她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
火车缓缓驶入夜色,我靠在座椅上,想起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从中彩票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了。但最大的收获,不是那五亿三千万,而是通过老妈的"试金石",看清了人心的真假。
回到家后,老妈突然提议:"咱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什么事?"我问。
老妈眼睛闪烁着光芒:"你还记得你住院的那家医院吗?设备老旧,病房拥挤。咱们乡下的医疗条件更差,很多人因为交不起医药费,耽误了治疗。"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您是说,咱们可以捐款建医院?"
老妈点点头:"匿名捐款。不为名,不为利,就做一件对得起良心的事。"
于是,我们通过慈善基金会,匿名捐了两亿元,在老家附近的乡村建立了一所现代化医院,专门为贫困患者提供免费或低价医疗服务。
09
医院奠基那天,我和老妈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看着政府领导和慈善机构代表在台上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老妈的眼角有些湿润,但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
"妈,您怎么了?"我轻声问。
老妈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你外公。如果他在世,一定会为我们骄傲的。"
回家路上,老妈突然问我:"中了彩票后,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我认真地想了想:"钱本身并不能带来快乐,它只是放大了人性。对贪婪的人来说,再多的钱也填不满欲望的黑洞;对善良的人来说,钱只是行善的工具。"
老妈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真的懂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剩下的钱,我们按照老妈的建议,大部分存成了定期,还有一小部分用于日常开销和偶尔的旅行。
逢年过节,只有小姨一家会来我们家吃饭。她从不知道我们有多少钱,只以为我们继承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遗产。每次来,她都会带些自己腌制的咸菜、自己做的点心,从不空手。
老妈总是笑眯眯地收下这些礼物,然后将它们郑重其事地放在厨房最显眼的位置。小姨的儿子康复后,特别黏老妈,每次见面都要缠着她讲故事。
"小姨总说:'当初你家帮我时没图回报,现在我也不图。'"我对老妈说,"这话真好。"
老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饭桌上的笑声,比五亿三千万更让人踏实。"
一年后的春节,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小姨的儿子已经能跑能跳了,在屋里追着我打闹。老妈和小姨在厨房里忙活,不时传出笑声。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金钱可以买到物质上的舒适,但真正的幸福,源于内心的富足和身边人真诚的陪伴。
晚饭后,我们一起看春晚,小姨的儿子在沙发上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小天使。老妈轻轻给他盖上毯子,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怎么了?"小姨注意到老妈的表情,轻声问。
老妈摇摇头,笑了:"没什么,就是觉得生活真好。"
小姨拍拍她的手:"是啊,尤其是有你们在。"
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想起一年前那场"尿毒症"的闹剧,想起那些翻脸不认人的亲戚,又想起眼前这真挚的亲情,我恍然大悟:人生最珍贵的财富,不是银行账户上的数字,而是患难与共的真心。
第二天一早,小姨一家准备回去。临行前,小姨悄悄塞给老妈一个红包:"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你买件新衣服。"
老妈想推辞,小姨却坚持:"我知道你有钱,但这是我的心意。姐妹之间,不在乎多少。"
老妈最终收下了红包,紧紧抱住小姨:"谢谢你,小云。"
送走小姨一家,老妈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红包,眼圈红了:"这才是真亲情啊。"
我在她身边坐下:"妈,您后悔那场'戏'吗?"
老妈摇摇头:"不后悔。如果不是那场戏,我们现在可能还被虚假的亲情束缚着,看不清人心。"
我点点头:"您说得对。那三十五万买个明白,值。"
老妈笑了:"不仅值,还赚了。我们认清了谁是真心对我们好的人,也学会了如何守护自己的财富和幸福。"
窗外,春节的爆竹声此起彼伏,我和老妈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源:一才的篮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