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毕业那年的一天,我坐公交经过济宁技师学院老校区,透过车窗,见一群少年正在篮球场上尽情奔跑、拼抢,阳光洒在他们扬起的笑脸上……望着那扇敞开的校门,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能来这里当老师,该多好。
毕业那年的一天,我坐公交经过济宁技师学院老校区,透过车窗,见一群少年正在篮球场上尽情奔跑、拼抢,阳光洒在他们扬起的笑脸上……望着那扇敞开的校门,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能来这里当老师,该多好。
没想到,这个心愿竟然成真。第二年,我便捧着教案站上技师学院的讲台,成为一名语文老师。这一站,就是十四个春秋。常有人问我,在技工院校教语文,会不会觉得有些“边缘”?我总是笑着摇头。语文哪有什么“中心”与“边缘”之分?它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浪漫,是能让每个孩子受益终生的精神养分。
讲课文《庖丁解牛》时,当我说到“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台下那些摆弄扳手、钳子的学生眼睛忽然亮了——他们比普通高中生更懂得何为“技进乎道”。课后,一名汽修班的学生跑来问我:“老师,技术练得好,拧螺丝的动作能不能像迈克尔·杰克逊跳舞那样帅?”那一刻我意识到,他对把技术修炼到“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的境界有了向往。
一次,在酒店自助餐厅偶遇昔日酒店管理班的一名学生,我欣喜于当年那个爱接话的调皮男孩已经长成职业素养很高的帅小伙。他热情地走来:“老师,我帮您取杯红酒吧!”我连忙推辞,他却俏皮一笑,脱口而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还是您教我们背的呢!”虽是一句玩笑话,却让我心头一暖,想起曾经读到的一段文字:“教育就是如此神奇,你永远不会知道,不经意间播下的哪粒种子,会在哪个人心中,会在哪个时刻,悄然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这些年,我也曾被一些杂音所干扰,在成长路上感到迷茫与困惑。这时,我总会想起那些曾点亮我的老师,想起初登讲台时的那份执着与热爱。
我的教育路上,也有许多引路人。
高三语文老师爱给我们分享好书,作文课上,他朗读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在他浑厚的声音里,田埂上的花、墙角的草仿佛都有了生命。他说:“你们要学会在忙碌里,给心灵留一片空地。”后来我教《那一年面包飘香》时,也对学生说:“做面包是一阵子的事,做一个心怀热爱的面包师,却是一辈子的修行。”
还有学校已退休的范老师。我曾与他在同一间办公室,每天清早我推门进去,暖水瓶总是满的,地面干净得发亮,而他早已去教室转了一圈回来。有学生在作文里这样写他:“晨读课的铃声还没响,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已经默默站在讲台上等我们。他骑一辆二八大杠,衣服洗得发白,看着古板严肃,可我们都喜欢他。还没毕业,就已经开始想念他。”范老师常说:“教育不是喊口号,不是做样子,是你做了什么,孩子们都看在眼里。”这句话,成了我的座右铭。
语文于我,从来不只是一门课,它是能让孩子们“看见美”的一扇窗——读欧·亨利,他们懂得泥泞之中仍可仰望星空;学毛主席诗词,他们体会“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的胸襟,读出机床的轰鸣也可与“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情共振。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将这扇窗擦得更亮,让更多孩子透过它,望见诗与远方,读懂工匠精神背后那颗向美之心。
著名科学家、教育家钱伟长先生曾说:“我们培养的学生首先应该是一个全面的人,是一个爱国者,一个辩证唯物主义者,一个有文化艺术修养、道德品质高尚、心灵美好的人;其次,才是一个拥有学科专业知识的人,一个未来的工程师、专门家。”我想,这正是语文教育的使命——在诗词中教学生热爱文化,在故事里教他们热爱生活,在专业中教他们热爱事业。
十四载春华秋实,在技工校园里与学生一起憧憬诗与远方,让我倍感幸福。未来,我会带孩子们读更多的诗、走更远的路,让他们从语文中汲取向上向善的力量,陪伴他们成长为有温度、有文化、有担当的新时代工匠。
来源:新浪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