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尖作家不会告诉你的秘密:藏在字缝里的金矿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3-30 20:56 1

摘要:若干年前,我很喜欢先锋作家格非的作品,读了他当时发表的大部分小说。有一次,见到我的一位诗人朋友,就向他推荐了格非的小说《迷舟》,几天后,我说,小说怎么样,很不错吧。

若干年前,我很喜欢先锋作家格非的作品,读了他当时发表的大部分小说。有一次,见到我的一位诗人朋友,就向他推荐了格非的小说《迷舟》,几天后,我说,小说怎么样,很不错吧。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其他的没记住,印象也不深,只是记住了小说的最后一个细节,我背给你听:

萧旅长被他的警卫员射杀的一瞬间,他看见母亲在离他不远的的鸡埘旁吃惊地望着他,母亲已经抓住了那只母鸡。萧望着母亲矮小的身影——在抓鸡的时候母亲打皱的裤子上沾满了鸡毛和泥土,他突然涌起了强烈的、想要拥抱母亲的欲望。萧在听到枪声的一刹那,感到一股湿乎乎的液体贴着他的肚皮和大腿往下流。

朋友几乎背下了这一大段,当时我很吃惊他背书的能力,同时又很迷惑。对这篇小说,他不谈结构,不谈主题,甚至也不谈语言,而是在意一个不起眼的细节。他说:“这一处细节写得真好,你慢慢体会。”后来在大量的阅读和写作的时光中,我慢慢体会到了他说此话的含义。

一个好作家是展示精彩细节的高手。一篇小说如果没有几处精彩的细节是无法被称为好小说的。

一、细节如盐,入味才知深浅

细节是什么?就是我们的感官对外部世界的感受,显示了我们的趣味所在关注点所在。汪曾祺说沈从文的笔触像水墨画,虫鸣鸟叫都带着灵气。这话一点不假。

我读《边城》时,听那草莺“落落落落嘘”一声,闭了眼,仿佛真能摸着湘西夜色的边儿。可这“灵气”哪来的?无非是作者在细节处下足了功夫。著名作家刘庆邦讲,细节如满树繁花,是“小说的无限美”。这话像很老木匠端详一块木头纹路时的喃喃自语。好的细节,不是描金绣凤,而是让读者在字缝里咂摸出一股子生活的咸淡。

再比如鲁迅写孔乙己的破长衫,“十多年没补,也没洗”——一件衣裳,半生潦倒,全在这“脏破”二字里。

曹雪芹写林黛玉焚稿,偏要提一句“绞了半块旧帕子”。脂砚斋批注:“帕子乃定情物,半块即半生情缘。”,确实,一方帕子能压垮一座大观园。

二、小说家的“显微镜”:四两拨千斤的功夫

1. 衣角上的江湖

《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张开手臂要拥抱世界,却抓了一把虚空”,这手势像旧旗袍上的盘扣,精致里透着些许荒凉。评论家王德威说这是“美丽的苍凉”,我倒觉得,这是张爱玲把人心掰碎了,一粒一粒摆在绸缎上给你看。

大家还记得祥子脸上那块疤吗?“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有人说这疤是命运的烙印,可老舍自己大概没想那么多——他不过是记着胡同口拉车的老王头,脸上也有这么块疤,一笑就泛红。

严歌苓写玉墨的手指“细长柔软,指甲修剪得很短”,有人说这是歌女与钢琴师的双重身份。要我说,这就是是严歌苓在旧上海舞厅外,盯着舞女夹着香烟的手指看了整夜。

2. 声响里的乾坤

契诃夫有句话说得绝:“月亮在发光,让我看见了洒在地上的玻璃光。”沈从文深谙此道。他写月光下竹影成墨,虫声如雨,末了添了一句“小鸟儿闭眼安睡”,霎时把热闹摁进寂静里。这动静之间的分寸,极像苏州评弹里琵琶弦子的一顿一挫。

余华在《活着》里老人唱歌谣,“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可以说这是“绚烂至极归于平淡”,余华把黄土路上的车辙印儿,硬生生想成了命运的掌纹。

三、细节从哪来?四个“偷师”的偏方

细节有四处来源:回忆、观察、倾听、想象。平时创作时刻意训练这四点,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1. 回忆:把陈年旧事酿成酒

刘庆邦写《平原上的歌谣》,全凭九岁那年饿得爬不上土坑的记忆。他说:“记忆是作家的粮仓。”在记忆中很多细节能够涌现、能够复刻出来。

在《平凡的世界》中路遥写孙少平抓岩石“掌心渗冷汗”,有人说这是生命的坚韧。但更多的解释是,这是路遥在铜川煤矿下井时,真的摸过矿工们结满茧子的手。他对矿工太熟悉了。矿工的生活已经融入他的生命中。

2. 观察:拿人心当镜子照

汪曾祺喜欢逛昆明菜市,所以能写出“干巴菌颜色深赭,像一堆半干的牛粪”。他的作品能看见市井烟火里的鲜活气儿。阿城写王一生“眼睛黑如焦炭”,评论家李陀夸他会刻画痴人,我倒觉得,这是阿城在云南插队时,真见过这么一个棋疯子,而且还真熟悉这么一个棋疯子。

《推拿》里的王大夫,“老茧如砂纸”。这比喻很妙绝——砂纸既能打磨穴位,也能磨平生活。我相信毕飞宇一定在盲人按摩院泡了不少时间,才闻得出推拿师手心的艾草味儿。

3. 倾听:耳朵比笔尖更锋利

在车上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提到“死人兜里揣着离婚申请”,刘庆邦转头就写成了小说《离婚申请》。好作家应该像旧时茶馆的说书人——听一耳朵闲话,能写出好多佳作。张爱玲写佟振保听见“红玫瑰”洗袜子的水声,我猜测可能是张爱玲从她的娘姨们的闲嗑里扒拉出来的。

徐则臣说:“细节是作家与读者间的接头暗号。”当年钱钟书写方鸿渐看苏小姐脸红得“像纸上沁的油渍”,多少年以后,杨绛在《我们仨》里开始揭秘:她和钱钟书在巴黎咖啡馆,真见过一些留洋小姐羞红了脸拿手绢按嘴角。

4. 想象:给现实镶一道金边

细节可以通过想象生根。苏童没有生活在民国时代,但他的小说《妻妾成群》中有大量的民国物件、人物穿戴及举止行为的细节,以致很多在那个时代生活过的老人都夸赞他写得真实。在一次访谈中,苏童被问及“为什么把民国的生活写得如此令人信服”这个问题时,他说他完全靠想象与读书。

大家都认为迟子建写额尔古纳河的月光“铺满了森林”很有诗意。我们相信,这一定是她在东北林场守夜时,真见过松针上的露珠映着月光,像撒了一地碎钻。随后把这一细节通过自己的想象加工写进她的小说中。

四、写细节的诀窍:把米粒雕出花来

1. 心灵化:往针尖上绣山河
王安忆写上海弄堂的雨,“窗上是个水淋淋的‘愁’字”。她能化抽象为具象,她曾说:“写小说得像绣娘,一针一线都要过心。”细节若不贴着人物的魂儿,再精致也是死物。细节只有心灵化才能"活"起来。

我们再看《红楼梦》里宝玉挨打这一段,曹雪芹写袭人“咬着绢子哭”。脂砚斋批注:“咬绢子是忍声,比嚎啕更痛。”可以说这是细节心灵化的经典案例。

2. 现场感:让文字长出呼吸
写细节要有现场感, 要有画面感,要有呼吸感,我读贾平凹的很多小说,仿佛置身于商洛山区,置身于烟雾腾起的集市,能看见菜蔬上爬动的瓢虫,能闻见骡马的尿粪味。贾平凹在《秦腔》里写夏天义“脚趾露在破布鞋外”,说明他一定是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铁凝写向喜的军装“熨烫笔挺”,有人说这是军人的体面。实际上铁凝在保定驻军大院,真见过老将军半夜起来擦勋章。

3. 诗意化:柴米油盐里摘星星

一提起吃鸭蛋。大家十有八九会想起汪曾祺。汪曾祺写高邮咸鸭蛋“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这声“吱”比什么形容词都灵,一下把色、香、味、音全带出来了。真厉害,点赞!

刘庆邦说要把细节当“仪式”,好的创作者即使蹲在菜场看人剥毛豆,也能剥出诗来。

虹影写筱月桂的旗袍“如红色瀑布”,批评家陈思和说这是欲望的流动。虹影说自己在外滩老裁缝铺,还真摸过一块暗红织锦缎,指尖划过时沙沙直响。

五、生活处处是碎金子——细节

总而言之。创作者对文学创作中的细节内容要高度重视。记住:无小说不细节。

下次路过巷口,不妨多看一眼:卖豆腐的老汉围裙上的油渍,是不是像幅山水画?树影婆娑的墙角,可有只野猫踮着脚走过?小学生的书包上,又挂上了什么时尚物件?这些碎金子般的细末儿,等你攒够了,就是一部《红楼梦》和《聊斋志异》。

搞文学创作的人,得有个捡破烂的自觉——别人扔的瓜子壳,到你手里,兴许就是曹七巧嗑出的那一地苍凉。

互动话题:
你读过最扎心最难忘的细节是什么书中的哪一段文字?请分享出来吧。
举例:我永远记得《活着》里福贵摸着老牛的骨头说:“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地......”

来源:生活文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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