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默从深圳回来的那个周末,我给他收拾行李箱,在最底下,发现了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保姆的修养(475)两地分居】
引子
陈默从深圳回来的那个周末,我给他收拾行李箱,在最底下,发现了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那不是他常穿的牌子。领口和袖口被熨烫得一丝不苟,平整得像一件艺术品,比我用挂烫机鼓捣半天的效果要好得多。我凑近了闻,没有熟悉的烟草味,也没有酒店洗衣房惯用的消毒水味,而是一种淡淡的、陌生的金纺香气。
我们家不用金纺。
我捏着那件衬衫,指尖有点凉。客厅里,三岁的女儿正骑在陈默脖子上,咯咯地笑,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切看起来那么温暖而圆满。我默默地把衬衫叠好,塞进了衣柜深处,就像把一颗小石子,悄悄藏进了心底。
这已经是我们两地分居的第三年。他在深圳打拼,我在北京带娃。每个月一次的家庭团聚,像一个需要被精心维护的仪式。
而王姐,是两个月前来我们家的保姆。一个看上去比我妈还显老的四十多岁女人,手脚麻利,沉默寡言。她来了之后,家里的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地板光洁如镜,女儿的辅食每天不重样,连我随手乱丢的睡衣,第二天都会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
她太完美了,完美到让我觉得这个家,似乎有没有我都一样。
晚上,女儿睡了。我和陈默靠在沙发上,难得地享受二人世界。他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消息。他看了一眼,很快地打了几个字。
“谁啊?”我状似无意地问。
“哦,没什么,工作上的事。”他把手机屏幕朝下,盖在了茶几上。那个小小的动作,像一根微不可察的刺,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夜里我睡不着,摸过他的手机。锁屏密码还是我的生日,可我却忽然没了打开它的勇气。我怕看见什么,又怕什么都看不见。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这寂静的夜。我忽然想起王姐刚来时,陈默在电话里对我说的话。
他说:“晓晓,王姐是我老家一个远房亲戚介绍的,人特别老实,你放心。”
老实。我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直到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第一章
王姐有个小习惯,她总是在清晨五点半准时起床,然后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在小小的厨房里,用一根擀面杖,敲敲打打。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的梦。
起初我以为她在做什么面食,后来才发现,她在给自己做按摩,用擀面杖敲打腿上的穴位。她说,这样一天干活才会有力气。
她对这个家的熟悉程度,有时让我心惊。
“太太,家里的酱油是不是快没了?我看瓶底了。”她在我准备下单买菜时提醒我。
“太太,先生的书房该彻底打扫一下了,我看窗台都积灰了。”她在我周末想偷懒时建议道。
“太太,晨晨(我女儿的小名)的这件衣服小了,袖子都短一截了。”她在我给女儿穿衣服时,轻轻地说。
她从不说“我发现”,而总是说“我看”。一个字的区别,却像是她早已洞悉了这里的一切。她不像一个外人,更像这个家的另一个女主人,一个比我更细心、更称职的女主人。
有一次,我妈来看外孙女,临走时拉着我的手,压低声音说:“晓晓,这个王姐……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太能干的保姆,不一定是好事。”
我嘴上应着:“妈,你想多了,人家就是做事认真。”心里却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陈默每个月回来的那个周末,是王姐最忙碌的时候。她会提前问我陈默爱吃什么,然后花半天时间去菜市场,买回最新鲜的食材。陈默爱吃辣,王姐做的水煮鱼,麻辣鲜香,比饭店的还正宗。陈默有胃病,王姐每天早上都会给他熬一碗小米粥。
那个周末,陈默吃着王姐做的红烧肉,随口赞了一句:“王姐这手艺真不错,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我笑着夹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好吃就多吃点。”
王姐在厨房里忙碌,没有回头,我却仿佛看到了她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天晚上,陈默去洗澡,手机又放在了茶几上。屏幕亮了一下,我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
是一条微信预览。
发信人是【王姐】。
内容只有三个字:“他睡了?”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我死死地盯着那三个字,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他?他是谁?除了陈默,这个家里还有哪个“他”?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浴室门口,刚想敲门,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我能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保姆会在深夜十一点多问他“他睡了?”。他会怎么回答?他会说,王姐是问女儿睡了没吗?
我怕听到一个漏洞百出的解释,更怕看到他眼神里的慌乱。
我退回客厅,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女主角声嘶力竭地质问丈夫,而我,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我忽然觉得,我和陈默之间隔着的,不是深圳到北京的一千多公里,而是一个我永远无法证实的怀疑。
第二章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观察王姐,像一个侦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发现她有一个带锁的日记本,藏在床垫下面。
我发现她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固定的汇款,不是我打给她的工资,数额还不小。
我甚至偷偷翻过她的垃圾桶,里面除了些果皮纸屑,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却又无法控制。
这种猜忌,像一株藤蔓,在我心里疯狂地生长,几乎要将我吞噬。
女儿似乎也察觉到了家里的低气压。有天晚上,她抱着我的脖子,小声问:“妈妈,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说不出话来,眼睛有点酸。
我决定和陈默谈一谈。不是质问,是谈。
视频电话接通的时候,他那边很吵,像是在应酬。他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脸上带着一丝酒后的红晕。
“怎么了,晓晓?这么晚还没睡。”
“陈默,我想……把王姐辞了。”我鼓足了勇气说。
他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王姐做得不是挺好的吗?晨晨也很喜欢她。”
“就是……就是觉得不太合适。”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声音听起来毫无底气。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他追问,“晓晓,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找个好保姆不容易,你别胡思乱想。”
又是“胡思乱想”这四个字。
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涌了上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陈默,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那件白衬衫是怎么回事?你给王姐打的钱又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那沉默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我能听到他那边嘈杂的背景音,和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疲惫而沙哑:“晓晓,你听我解释。衬衫是我一个同事的,那天应酬喝多了吐了,他借我穿的。钱……是王姐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借给她的。都是老乡,能帮就帮一把。”
他的解释天衣无缝,可我一个字都不信。
“就这么简单?”我冷笑。
“就这么简单。”他答得很快,快得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陈默,”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没有回答。
电话挂断后,我坐在黑暗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是哭他的背叛,而是哭我们之间那摇摇欲坠的信任。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第三章
摊牌后的日子,我和陈默陷入了冷战。他不再每天晚上打视频电话回来,只是偶尔发条微信问问女儿的情况。我们的交流,仅限于此。
而我和王姐,也处在一种微妙的尴尬中。我开始刻意地避开她,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话变得更少,只是更加沉默地埋头干活。
这个家,明明住着三个人,却安静得像一座孤岛。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那天晚上,女儿突然发起高烧,烧到39度5,小脸通红,整个人都蔫了。我慌了神,抱着她不知所措。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根本打不到车。
我急得快哭了,手忙脚乱地翻找退烧药。
“太太,别慌。”王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我来吧。”
她接过女儿,熟练地用温水给她擦拭身体,然后找出退烧栓,动作轻柔地给女儿用上。做完这一切,她抬头对我说:“太太,孩子发高烧不能捂着,得物理降温。您别急,我去煮点葱白水,发发汗就好了。”
她的镇定,衬托出我的狼狈。我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里五味杂陈。
那一晚,王姐几乎一夜没睡,守在女儿床边,每隔半小时就量一次体温。而我,除了抱着女儿,什么也做不了。
凌晨四点,女儿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呼吸也平稳了。
王姐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轻声说:“太太,您去睡会儿吧,这里有我。”
我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的脸,那张我一度觉得充满算计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和真诚。
“王姐,”我声音沙哑地开口,“谢谢你。”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道谢。她摆了摆手,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说:“说啥谢不谢的,这都是我该做的。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转身去收拾,背影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佝偻。
我忽然想起我妈说的话,“太能干的保姆,不一定是好事”。可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她的“能干”,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第四章(第三人称视角)
王桂芬(王姐)有一个秘密。
她每天清晨五点半用擀面杖敲打的,不是为了活络筋骨,而是因为常年站立导致的静脉曲张,让她的双腿在深夜里总是又胀又痛,敲打一番,才能勉强入睡。
她那个带锁的日记本里,没有风花雪月的隐私,只有一笔笔的账目。
“6月5日,收到陈先生转账50000元。”
“6月7日,缴住院费48000元。”
“6月15日,买靶向药一盒,2300元。”
……
每一笔,都关于她远在老家县医院里,那个患了白血病等着骨髓移植的儿子。
她每个月收到的那笔神秘汇款,是她丈夫在工地上搬砖挣的血汗钱,夫妻俩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河北,拼了命地想从死神手里抢回自己的孩子。
至于那件白衬衫,确实是陈默的。那天陈默从深圳回来,倒时差,累得倒头就睡。王桂芬去书房打扫卫生,看到他换下来的衬衫皱巴巴地扔在椅子上。她想,先生第二天还要穿着去见客户,这样皱着怎么行。于是,她像给儿子洗衣服一样,把那件衬衫洗了,用自己从老家带来的、最便宜的袋装金纺泡了泡,然后仔細地熨烫平整。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太太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先生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自己拿了人家的工资,多做一点,心里踏实。
而那条“他睡了?”的微信,她问的也确实是孩子。那天晚上孩子睡得晚,她怕孩子吵到难得回家团聚的夫妻俩,所以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不知道,这三个字,在另一个女人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知道太太最近在躲着她,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审视和戒备。她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这种从黄土地里走出来的人,不擅长言辞,只懂得埋头做事。
她想,等儿子的病好了,她就回老家去。城里人的心思,太复杂,她猜不透。
那天晚上,看着林晓抱着发烧的女儿惊惶失措的样子,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自己抱着生病的儿子,在乡卫生所门口无助哭泣的自己。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保姆,忘记了东家的猜忌,她只知道,她是一个母亲,她要帮另一个母亲。
第五章
女儿病好后的那个周末,我正在阳台浇花,王姐拿着她的手机,踌躇地走到我身边。
“太太,能……能不能教教我,这个怎么弄?”
我探过头去,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医院的APP,她想在上面给家人挂号,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
“我来吧。”我接过手机,帮她一步步操作。在点击“我的家人”那一栏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陈阳。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王姐,这是您儿子?”
“嗯。”她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了下去,“他……他生病了,在老家住院。”
“什么病?”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然后,她抬起头,眼睛红了:“白血病。”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白血病……那笔五万块的转账……那件被我藏起来的白衬衫……那条深夜的微信……
所有我曾经认定的“证据”,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指向我内心阴暗的利剑,把我刺得体无完肤。
“太太,我知道您前段时间心里不舒坦。”王姐搓着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那钱,是陈先生借给我给孩子救命的。他说,您心善,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同意。他怕您多想,就没跟您说实话……都怪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那个带锁的日记本。
“太太,您要是不信,可以看这个……这里面都记着账呢。”
我没有接。我看着眼前这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女人,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猜忌、试探和冷漠,一股巨大的羞愧感将我淹没。
我凭什么去怀疑一个用擀面杖给自己治腿疼,用所有的钱去给儿子治病,还尽心尽力照顾着我的家和我的孩子的女人?
我凭什么,用我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婚姻危机感,去揣度一个母亲的绝望和坚韧?
“王姐,”我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她,感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对不起。”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也对不起,我差点毁掉了自己的家。
王姐的身体,在我怀里,从僵硬变得柔软,然后,我感到我的肩膀上,传来温热的湿意。她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在这一刻,低低地爆发了出来。
第六章
那天晚上,我给陈默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我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质问,只是平静地说:“老公,王姐儿子的事,我都知道了。”
电话那头,陈默沉默了。
“对不起。”他说,“我怕你担心,也怕你多想……我想着等事情过去了再告诉你。”
“陈默,”我打断他,“是我们对不起她。”
我们聊了很久,聊王姐的儿子,聊我们两地分居的这几年,聊那些被距离和猜忌磨损的信任。这是我们冷战以来,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沟通。
挂电话前,我说:“老公,辛苦了。”
他在那边顿了一下,轻轻地回了句:“你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们之间那把生了锈的锁。
从那天起,我和王姐之间那堵无形的墙,消失了。
我会主动问她儿子的病情,帮她在网上查最新的治疗方案。她也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给我留一碗热汤。我们不再是简单的雇主和保姆,更像是两个在生活里并肩作战的女人,彼此支撑,彼此温暖。
我开始学着王姐的样子,把家里的边边角角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发现,当我把注意力从猜忌转移到生活本身时,日子变得充实而明亮。
有一次,我看到王姐又在用擀面杖敲腿,我从网上给她买了一个按摩足浴盆。她收到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嘴里不停地说:“使不得,使不得,太贵了。”
我笑着说:“王姐,这不算什么。你把我跟晨晨照顾得这么好,这是你应得的。”
那个曾经让我觉得完美到可怕的女人,此刻在我眼里,变得无比亲切。她的“修养”,不是刻意为之的伪装,而是在苦难生活中磨砺出的坚韧与善良。
原来,维系一个家的,不只是爱情和血缘,还有那些说不出口的体谅,和藏在心底的善良。
第七章
半年后,好消息传来,王姐的儿子配型成功,手术很顺利。
王姐要辞职回老家照顾儿子。我给她结清了工资,又另外包了一个大红包。
她说什么都不要,我硬塞给了她。
“王姐,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祝他早日康复。”
她走的那天,我去送她。女儿抱着她的腿,哭着不让她走。
“王姨,你还会回来看晨晨吗?”
王姐蹲下来,摸着女儿的头,笑着说:“会,等弟弟病好了,我带弟弟一起来看你。”
送走王姐,我一个人回到那个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家里,心里也空落落的。
晚上,陈默的电话打来。
“她走了?”
“嗯,走了。”
“你……还习惯吗?”
“不习惯。”我老实地回答,“家里好像一下子少了个主心骨。”
陈默在电话那头笑了:“那正好,我下个月就调回北京了。以后,我来给你当主心骨。”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申请调回北京分公司了,批下来了。以后不出差了,天天回家。”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不是委屈,是喜悦。
一个月后,陈默回来了,带着他所有的行李。
我们一家三口,终于结束了长达四年的两地分居。
日子回到了最平凡的轨道。他上班,我照顾家,偶尔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争吵,也会在某个周末的清晨,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生活里没有了惊心动魄的猜忌,只剩下细水长流的烟火气。
有一次,我收拾衣柜,在最深处,又看到了那件白衬衫。它被我洗干净了,和其他衬衫挂在一起,再也看不出任何不同。
我拿着它,走到正在看新闻的陈默身边。
“还记得这个吗?”
他看了一眼,想了想,笑了:“记得。那天要不是王姐,我第二天就得穿着一身酒气的衣服去见客户了。”
我也笑了。那些曾经让我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让我心如刀割的怀疑,在这一刻,都化作了风,轻轻地吹过,再无痕迹。
一个家,就像一艘船。在漫长的航行中,总会遇到风浪和暗礁。有时候,打败我们的不是风浪本身,而是我们面对风浪时的不信任和猜忌。
幸好,我们都学会了,如何做那个压舱的人。
姐妹们,如果你是我,在发现那件衬衫的时候,会怎么做?是当场质问,还是像我一样自己憋着?评论区聊聊你们的想法吧。
来源:多才西柚g